样?”
“我要洗换下的衣服,而后用炭火烘干,那也要人照应。”
“哦,那我帮你一起。”
“不用不用,你只管出去散步。”声华子将她推到门外,敲开越尧的房门,“师兄,阿玉想出门走走,消消食,你陪她罢,以免遇见豺狼虎豹山野猛兽。”
那玉心中哀叹,让她跟越尧一起散步消食,那不是越消越结实,消化不良嘛。
走了几步的越尧,转头看向还杵在门口的那玉。
“怎么不走?”
“走,怎么不走,我这就来了。”
那玉觉得,在这种气氛下,说些什么比不说什么还要尴尬。她跟在越尧身后,背着手皱眉思索,她跟自己师兄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古怪?她咬着嘴唇,想起孙周离开的那天晚上,那样受伤的表情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可为什么,反而她自己这么难过?
她的脚步慢慢停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一时怔住,诧异的望着落在衣襟的液体。
“阿玉?”越尧感到那玉停了下来,转头看时,也怔在当场。
越尧走近那玉,却深感自己口笨言拙,像傻瓜一样杵在那里,安慰的话一个子也说不出来。
那玉晃了晃身子,将头抵在越尧的胸口上,双手抓住她的衣襟。越尧下意识里想伸手抱住她,可手伸到一半,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看着那玉因为哭泣而耸动的肩膀,胸口闷的几乎窒息,半天才说:“你,怎么了?”
那玉轻摇着头,语气也是几不可闻的。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等我发现时,已经不知不觉变得面目全非。但有些事,我还是不能明白——”那玉努力露出笑容,她说,“为什么父亲,还有师兄师姐,还有孙周……为什么你们明明不会当真逼迫我,不管什么事,最后还是把选择的权利放到我的手中,可我……我还是心生胆怯,怕惹恼了你们?为什么啊?”
那玉觉得,这并不像她以前认为的那样,把云梦山,把父亲他们当做最后的保障,不敢彻底撕破脸皮得罪他们。退一步说,就算对待父亲他们的态度是基于她自私的目的,那孙周呢?为什么见到孙周露出受伤的表情,就像见到父亲他们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似地,心里难受极了。而且思考这种问题,让她有种精疲力尽的虚脱感,因为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头顶上许久没有回应,那玉抬头去看,就见越尧一脸愕然的表情,那玉歪着头,不解地唤了一声。
“师兄?”
喊完之后,她见越尧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表情,还牵起嘴角,划出一条好看的弧度。那玉有些呆然,不大爱笑的越尧每每露出笑容,大概只能用“一笑倾人城”来形容他吧。
“阿玉,这有什么好疑惑的,因为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而你说的 ,那不是胆怯,是担忧。”
“担忧?”那玉松开了孙周的衣襟,她左看右看,找了个干净的石头上坐下。
那玉从地上捡起一截枯枝在手中摆弄,越尧也坐到了她的身边。
“师兄,你说的话,原本该是感人肺腑,让人潸然泪下的 。”结果她看越尧看的岔了神,悲伤的气氛从心里消弭了。
越尧一听,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还真有点儿疼。那玉捂着额头瞪向越尧,就见越尧挂着笑的脸庞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师兄你怎么心情大起大落的,现在竟这么高兴?”
“因为在这之前,比于我们,你老早便同国君走的很近,跟他更加无话不谈……没想到你肯跟我说这些话。”
“有吗?”那玉想了想,笑着说,“其实也算不上无话不谈。师兄想想看,有时跟陌生人说话不是更加轻松。刚刚认识孙周那会儿,自然无所顾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也不在乎会不会惹恼了他。后来熟了,自己直来直去已成习惯——而已,师兄?”
“这样啊,那现在……”
“嗯?”
“没什么。”
越尧心想,“现在如何”又能怎样,她已经是国君的夫人。
这时那玉感觉到寒意侵体,便站起身。
“师兄,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目光追逐着翩然起身的女孩,越尧感觉到那玉的面貌比往日要明亮很多。无端地,他恍然冒出那玉之前所说的话:有些事情,已经悄无声息变得面目全非。
这不是伤逝的悼亡词,是有些惋惜的话,只是言述的太过分明,以至于有些残忍。换成温柔的诗,那是岁月的笔在细细描摹,不着痕迹的刻画。蓦然回首才惊觉时移事变。
夜幕降临,越尧在灯下看书,始终没有困意。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最难入睡。
掩住书简,越尧几不可闻的低声一叹。
“师妹,夜重更深,你要在门口站到几时?”
吱呀一声,声华子推门而入,月光逆着她的身影洒入室内,又被关在了门外。声华子的身上沾上几丝不知是夜色还是月色的寒意。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