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瞅着那玉黑白分明的瞳子说:
“你这张嘴,怪不得父王如此喜欢你。”
正说着话,抬眼看见闲步而来的王子围,忙向他寒暄招呼:“王弟,怎么今日有空过来找我,快过来坐。”
王子围瞅了瞅跟太子坐的很近的那玉,眼波一转,未语先笑,不紧不慢地说:
“我有些事想问他呢,找了一圈,没想到在你这儿,现在借他说几句话,王兄不会阻拦吧?”
太子招看了那玉一眼,见那玉平静端坐,便道:
“王弟严重了,什么借不借的,他又不是物件,有话你只管带他去说。”
那玉嘴角微抿,虽说不大情愿,也还是跟着王子围离开太子宫。
王子围见那玉慢吞吞离自己老远,便站着等她走近,那玉警惕的停在他三步之外。
王子围噗嗤一笑。
“你不是很硬气嘛?怎么这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流氓无赖的!”
王子围也不恼,漫不经心地说:
“跟你讲个秘密,公子申其实是我杀的,他告诉了我你的事。”
那玉身体一僵,眼里的惊骇一闪而过,他看到王子围得意一笑,暗道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说:
“你满嘴胡话,谁信你?真是莫名其妙。”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结果被王子围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那玉怒道,“你做什么!放开!”
“嘘!小声点,你也不想被人听到不该听的吧。我只跟你说几句话。”
“那你有话快说。”那玉沉下脸色,冷漠地盯着他。
“真是,怎么翻脸比变天还快。”王子围呵呵一笑,凑近那玉,“公子申告诉我,你是故意接近父王,唔,你这脸色,看来是真的了。他说你是想攀龙附凤,我不信,我猜你是别国细作来此别有所谋,对不对?”
“嘴巴长在你的脸上,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就说我是刺客杀手也由得你。”那玉冷笑着挑衅道,“有本事你压我去见大王,来呀,请便!”
“啧,你说的果然不错,横的怕不要命的。其实我对你是什么身份,来楚国要做什么没有一点儿兴趣。我只做我感兴趣的,要我想要的东西。”
那玉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对着将要霸占之人说着霸道之言,还有比他更肆无忌惮的人?反正一个人只要不讲道理,他就是天下无敌。那玉被他气的胸口发闷,冷言道:“我奉劝你,太过猖狂早晚会自取灭亡,你最好收敛一点!”
王子围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在那玉的腰上捏了一把,见那玉拔簪欲刺他手,便快速闪开。那玉的脸都绿了,王子围长笑一声,开怀地说:
“人生苦短,如果不能随心所欲还有什么意思?可别瞪我,这小脸生气的模样实在讨喜,小心我忍耐不住,可就没机会给你逃的。”王子围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忽又转身,“啊,对了,你最好少往太子身边去凑,嗯哼,我脾气不怎么好,再叫我看见后果自负。”
那玉狠狠瞪着王子围的背影,恨不得烧穿了他。她吐了口气,见这僻静处并无人往,走到一棵大树旁狠命踹了几脚。
“这混蛋!混蛋!”
那玉揉着震的发麻的膝盖,恶言诅咒他出宫最好被马车撞飞。
在宫中静等,因为楚王卧病不起,他在内宫养病,那玉不方便过去,等他好时才又上殿随侍。这时正赶上夏苗,楚王将她也带上了。不过楚王的御者和戎右都是有名的武士且身份高贵,她是不能陪乘在楚王身侧的。太子是未来国君,也不能乱了礼法,最后楚王说:
“这样吧,你跟着围儿做他的车右。也好见识场面,以后寡人给你安排射御的时间跟老师,不然以后为官也是软肋。虽说你宜文官,也不能跟个女人似得不懂射御,不求比于将军,平时射猎至少得拿得出手。”
那玉听了也顾不得楚王将她“扔给”王子围的事,她有些吃惊的问:“为官?我一介布衣,不合适吧。能侍奉大王左右,小臣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实。放心好了,什么布衣不布衣的,寡人说行就行,不行也行。只要身负才能,就是奴仆贱役,又如何不能为官?当年伊尹可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我父王也提拔宠臣伍参。这不是他为亲信之故,而确是很有才能。”
那玉垂下眉眼叩谢稽首,答拜道:“多谢大王。”
她心里却说,我心巧言,恐怕只能辜负了大王厚爱……
捺下旁骛,那玉觉得这次夏苗是个好机会,王子围那家伙太危险了。他没有揭穿自己,就算揭穿,她只要没有把柄落下,就不用怕他。不过这人不按理出牌,行事思路让人无捉摸不透,诡秘的很,应付起来着实累心,还站不到上风。干脆趁射猎混乱的场面让他堕车,这种意外应该比较高明,要是觉得不够逼真,自己也跟着一块堕车,把他当成肉垫子……那玉猛地摇头,这馊主意太不靠谱,还是老老实实熬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