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
“那怎么办啊,师兄,师父可怎么办那,没了师母,现在连小师妹都……师兄,师兄!”声华子无助的抓着越尧的衣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越尧呆了许久,心里慌乱疼痛的受不了,面上还是强自镇定,他握住声华子的手:
“先不要告诉师父,你现在收拾东西,赶紧回新绛将此事告诉国君,让他决定后续的事。”
“那你呢?你不回去?”声华子抖着嗓音说。
“我……我还有些事情,等处理好了,我随后便回晋国寻你。”
声华子也没有办法,只得依照越尧说的做,她立刻收拾了东西,跟越尧匆匆道别,骑马向北狂奔。
屋子空了,越尧的心里一片空茫,等到夜幕降临,他换上深衣蒙面提剑外出,欲要刺杀王子围。他明知这是迁怒,却已经不在乎了,像暗示一样,他心里冒出个执拗的念头,认为王子围一定是把那玉当成挡箭牌,才有机会杀虎逃脱的。这些权贵向来草菅人命,生死关头只顾自己,把那玉当成挡箭牌也在意料之中,不然怎么独独他活了下来?越尧着魔似得想,如果不这么想,他简直要发疯了。抱着这样的深仇大恨,他才能一步步走到王子围的屋舍,这样不顾一切的情绪会减轻他的痛苦。
越尧摸到王子围的家里,一路悄悄躲过舍中的仆人武士,只顾往主室而去。王子围的住处实在太大,他一时没有头绪,便逮住一个奴仆逼问。在奴仆的指引下,得知王子围正在榭上乘凉休息。快要到达时,越尧敲昏了奴仆,将他就近藏在芭蕉从里。
缓缓靠近台榭,越尧跃上与之齐高的大树,在茂密的枝叶后面,他看见楼榭中灯火摇曳下,穿着华丽的贵公子坐于钟磬之间,正与怀中美姬没脸没皮的厮混。越尧面如寒霜,左右环顾一番,没见到带剑的武士,他立时拔剑而起,借着树干的支点直去目标。风驰电挚般冲向榭中,眨眼便到了跟前。王子围的身手也是极高,他意有所觉时便把怀中美姬向刺客飞来的敞壁处抛去,在越尧躲闪的刹那,已抓起地上的武器拔剑迎击。
铜剑相撞的刺耳嗡鸣发出“哐当”的脆响,坠落尖叫的美姬引来了一群武士,越尧一概不管,只快速挥舞着手中寒光四射的长剑。不过三两招的功夫,王子围已然知道,这刺客分明是拼死的打法。
“好个大胆刺客!”他冷哼一声,“今日若不叫你有来无回,我岂不成了郢都笑柄?”
越尧并不答话,只顾步步紧逼,手中剑势冷酷凌厉地朝王子围刺去。熟悉地形的王子围且战且退,退到敞壁处毫不犹豫的从中跃下,越尧也紧跟着跃下。落到地面时,正撞上手持剑戟的武士一哄而上,越尧一连杀死冲近的三五名武士,自己的背上也被戟刃砍伤。
撕裂般的疼痛让他蒙蔽麻木的心神逐渐清醒,脑中的思路清晰起来,他自知杀不了王子围,继续缠打也只是白送性命。要是被对方抓住,被人指认查出了他的身份,只怕会给师父引来祸患。思此,越尧便将使在杀招的精力用在逃脱上面。
远处王子围看出刺客要逃,厉声大喊:
“别让他给跑了!活捉赏金百金,死则半之!”
听到赏金如此之高,一群人眼都红了。
退到围墙边缘的越尧心中冷笑,跃身踢倒就近的一名武士,借力飞至墙外逃跑而去。
有夜色掩护,越尧又长期走街串巷给人治病,对城里比较熟悉。七拐八拐便甩开了王子围的手下,越尧在僻处随便包扎住伤口,断了滴在地上的血迹,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此后几日,越尧照常给人看诊,等风头平静之后,他出了城门,一路向北而去返回晋国。
向晋国出发的人,声华子和越尧带着丧亲之痛,顶着夏末最为炎热的太阳和惨淡的心情。而已经抵达晋国的人,那些大大小小几十个诸侯,正拥簇着九州天下最有权势的年轻国君,于场面弘大的高台上歃血为盟。
被大风鼓起的旌旗与铃音,在数十万大军剑戟森寒的包围下,衮衣绣裳的孙周谈笑自若应对如流,谦和威严的气势让各国诸侯垂下了头颅,大气也不敢出。
嘴唇上的鲜血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孙周为首,带领诸侯从庄严肃穆的台上下来,到行宫参加宴饮。在宴席上的孙周更为谦和,让不少面如土色的诸侯松了口气,敬佩之余又有些羞愧。面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的表现实在有失国君风仪。
孙周看到他们多少还有些拘谨,决定随后几日带各国诸侯到鸡泽南面的曲梁游玩,跟诸侯们拉近关系,也让他们对自己,对晋国如今的面貌更为了解。
宴后,孙周早早回到寝宫休息,在外寝看到等他多时的奚翮与一个陌生女子,奚翮上前说:
“这位女子是优孟之孙荆氏荆小蛮,才能远甚其祖。”优孟是曾经楚庄王手下一名男伶,擅长化妆易容之术。
见国君看过来,荆小蛮笑盈盈地行礼道:“民女荆氏,拜见国君。”
孙周点点头,对韩惹说:“韩惹,先带这女子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