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喆跟他是前后脚,他刚换好陈子喆就把外套给套上了,一边拉拉链一边和他一前一后往外走。
最近天气骤降得厉害,生病的人多了一倍,外面反倒没什么人了。谢润钰站在路边打车,呼了两口气到手心里,仍是冷得厉害,迫切地想要回宿舍睡觉。
一旁的陈子喆连值了两个大夜,站着都快睡着了,眼睛眯得只剩下条缝,几分钟时间里就打了五六个哈欠,最后实在站不住,只好一手扶住谢润钰的肩膀。
“你太困了就先回去吧。”谢润钰有些不忍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有点事。”
“不是放假吗,你还要干什么去?”陈子喆又打了个哈欠,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算了算了,那我先上车了,钥匙你有吧?”
谢润钰点点头,目送陈子喆上了车,等车开远了他才拿出手机,买了一张最近回家的票,从口袋里摸出烟来。
他并不经常抽烟,甚至可以说是很少,但这会儿将烟点燃咬住的动作却流利得厉害,像是做了很多遍。
陈曼不在家,他这个时候回去,只会碰见谢竹行。
因为赶时间,他只买到了硬座票,下车的时候感觉浑身的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叹了口气,在车站买了瓶冰饮,一口气喝了大半,脑子里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才稍微散去了点。他靠在车站外的栏杆上,低着头呼出一口气。
谢润琢给他打了电话。
谢润琢刚到医院,陈曼在和之前的医生商量手术安排,他也就无聊地四处逛逛,顺便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给谢润钰打电话。
要放以前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没有这个习惯,在飞机上时因为疼痛睡不着,就稀里糊涂地想了很多东西,觉得自己有时候也该告诉谢润钰一些事情。
不一定要是全部,他们都应该给彼此留下一定的个人空间,也不一定要是很严重的事,琐碎的日常也可以。
谢润琢在长椅上坐下,电话接通时他听见了那边嘈杂的背景音,于是有些玩笑意味地问道:“上哪儿玩去了?”
“刚下班,得了几天假。”谢润钰笑了笑,晃了两下手里的水瓶。“你那边怎么样?”
“刚到,还没定下来,但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妈之前一直不愿意,才想采取保守治疗,这次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她才决定手术的。”
谢润钰静了下来,一只手慢慢地扯着水瓶上的塑料纸。谢润琢察觉到他呼吸节奏的不对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好了,没事的,我这边有个挺大的花园,风景还挺好的,下次要不要一起看?”
“好。”谢润钰把塑料纸完全撕了下来,两支手指夹着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哥,我们晚上再通电话吧,如果那时你没睡的话。”
他现在要去做一件事情,一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谢润琢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笑意,和谢润钰耳畔喧闹的人声格格不入。
他之所以选在今天,是因为能有一个和谢竹行单独谈谈的空间与时间,虽然愤怒之下谢竹行可能会把他打个半死,但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总比拉着谢润琢一起被训斥要好。
但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没想到苦柠会在这个时候出事,也没想到徐璇求助无果,最后把电话打到了他这儿。
“行,我马上过去,姐你别骂了,再这样我耳朵要聋了,好好好,我打车,五分钟就五分钟,那我先挂了。”挂断电话的谢润钰明显松了口气,他没想到仅仅几年没见,徐璇彻底从一个温婉的女士变成了随时能撸袖子打架的女汉子,那分贝都快让他暂时性耳聋了。
经过几年的装修升级,苦柠已经比以前看着要好了很多,许多设施都换了新的。谢润钰年初还回来看过一次,这会儿再进来,他只觉得自己是踏进了一个刚被小偷光顾的五金店。
所有东西都砸在地上,包括书籍桌椅,连二楼的咖啡馆都未能幸免,所幸旧书区今天上锁了没开放,玻璃门很结实,里面的干净与外面的混乱对比分明。
“姐,你们这是拆房子吗?”谢润钰无意间踩到了一本书,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把书捡起来,“怎么就你一个?”
“三个打架了,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去了,两个出去买药了,还有一个在楼上冰敷。”徐璇叹了口气,“说实话也怪我,那人就是冲我来的,没想到我没什么事,反而把大家给连累了。”
谢润钰懒得听她细数刚刚发生的事情,连忙打断:“行了,怎么回事?”
“前男友。”徐璇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很是嫌恶的表情,“喝醉了跑我这里来撒酒疯了,幸亏你哥出去了,今天旧书区也没开,不然让他知道得气死。”
“怎么会气死?”谢润钰抱起几本书,“他脾气一直挺好的。”
“那也得看踩不踩底线吧。”徐璇说着停了下来,拿着本书轻轻拍了一下谢润钰的后脑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开苦柠吗?”
“不想教书,喜欢书店,想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