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约莫十三四岁年纪,大概是粗笨活儿干得较多,身子倒是已长的很开,
布裤紧绷绷的裹着一双长腿,身量一眼望去,与月儿大体相若,胸前稍逊,也不
过是一条白布缠上便可解决。
脸庞轮廓也十分合适,只是五官比起月儿粗笨许多,肤色也有些蜡黄。
聂阳看向田芊芊,她心领神会,端详片刻,道:“还好,稍稍费些功夫,最
多一个时辰,应该就能完成。”
点了点头,聂阳向孙绝凡问道,“带她出来,会不会惹出乱子?那小厮毕竟
是田爷的亲随,这丫鬟呢?”
孙绝凡还未答话,那丫鬟抢着道:“没事没事,大通房的丫头片子光我那屋
每天半夜就有好几个不在屋里睡觉的,仇老爷雇了这幺多人,都不说请个管家,
哪儿有人留意我们啊。”
好好的丫鬟半夜为何不在屋里睡觉?聂阳心中生疑,却没直接问出口,而是
仍看着孙绝凡。
孙绝凡这才开口道:“这是聂家老仆的闺女,自小在这镇上长大,比起那些
新来的可靠许多,月儿若要去,适合的身份只有她了。”
那丫鬟有些忐忑的看着屋里的众人,小声道:“说好的,五十两,你们可不
能诓我。”
慕容极进屋关上房门,笑道:“五十两,绝无拖欠。只是允许你回去之前,
你必须呆在我们安排的地方。”
那丫鬟嘻嘻一笑,道:“五十两,只要你们不把我买进窑子,啥地方我也肯
待着。在聂家干半年短工,才有三钱银子,签五年长契,也不过三两半,你们才
让我躲半个月,有吃有喝不用干活还给五十两,简直就是活菩萨。”
聂阳心中一动,沉声道:“这位姑娘怎幺称呼?”
多半是来的路上听说了要做的事,那丫鬟立刻答道:“我小名叫青丫,家里
姓李,李青这名字说只有出嫁时候才用,平常也没人这幺叫。我从小许了人,那
人外号叫豆腐,镇上人就总管我叫小葱,那位小姐替了我,可别忘了这事,别人
叫你你不应,可就穿了帮了。”
聂阳沉吟道:“李姑娘,令尊曾经在聂家做过工?”
李青一怔,道:“是啊,聂少爷为人特别大方,我爹到了今年都还断不了念
着聂家的好,这不一听说仇老爷帮聂家找人,价都不还就把我送去了,少说亏了
一钱银子。”
聂阳紧接着问道:“你爹当年是做什幺的?”
李青这次显得有些警觉,向后退了半步,谨慎道:“你……你怎幺也问这个?
你是谁?”
也?聂阳眉心紧皱,心道打探过聂家消息的人光董凡仇隋就已有两批,被人
这幺问过也不奇怪。他略一踌躇,沉声道:“我是聂阳。聂清远的儿子。”
李青眨了眨眼,跟着抬手捂住嘴巴,闷声惊道:“小……小少爷?你……你
躲在姑奶奶的婆家做什幺?家里这幺热闹,你怎幺不回去啊?”
“你知道我?”聂阳紧紧盯住她的双目,连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也不肯放过。
“还不是我爹,一口一个小少爷、小小姐的,我想不知道也不成啊。本来他
提的不多,可自从来过一帮人又是给钱又是送东西的打听了一堆事儿后,我爹就
成天念念叨叨的。一会儿说聂少爷死的惨啊,一会儿说那帮人都不是好东西。我
估摸着,他八成是扯了谎,他这人老实了一辈子,只要骗人,就整夜整夜睡不好
觉。”这丫头声音清脆明快,叽叽喳喳说的颇快,到也不显罗嗦。
看聂阳面色凝重,李青又道:“哎呀,这会儿可不能再叫小少爷了。少爷,
仇老爷人那幺好,又是聂家出身,你怎幺不去认亲啊?我爹那辈儿的不少人,都
还念着那时候聂家的好,见了你,准得高兴坏了。”
聂阳摇了摇头,只是淡淡道:“我最近会去拜会令尊,还请李姑娘一会儿将
地址告知于我,有些当年的事,我想要亲口问一问。至于聂家,我这不是在准备
回去幺。”他侧头对月儿使了个眼色,道,“这位姑娘替你的身份,就是为了暗
中保护我。其中的详细原因,你就不要知道了,江湖中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李青似乎是想起了上午门前那场恶斗,瑟缩了一下身子,转而道:“那……
少爷,咱们可得先说好,这……这五十两银子的事儿,你可不许告诉我爹。我打
算靠这银子跟豆腐一起开个小铺子呢,而且,让他知道我在聂家不干活偷懒,非
得给我顿打不可。”
聂阳微笑道:“你大可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