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如此才不必在婚姻一事上计较得失?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凌绪凑上前,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主动相拥,靠在他怀中随口问道:“如果这次搞砸了,你真的去学做生意?”
他一手撑着浴缸边沿,一手抚着我的背,神态轻松地说:“当然了。我这么优质纯良、洒脱无羁的男人就该说到做到。”
在我的睨视中,他又说:“所以我下午说的也是真的,你要是想结婚,我们随时去领证。”
他黑亮的眼眸在明晃灯光的照射下闪烁如星,言语中的温柔也无与伦比。对我而言,他的一切都是最高专属,无以复加。
一段感情里,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比不上确凿的承诺。他在潜移默化中,已不像最初那样对我们的未来感到胆怯,反而可以给我肯定的答案让我安心。
于是,深深感动的我告诉他:“谢谢,我不想。”
然后亲吻了他黑夜般的面孔,指着百叶窗缝隙说:“但我想邀请你一起去花园散步。”
四月的夜晚,庭院里露水厚重,我和凌绪挽手并行,竟也不觉寒气侵人。正是满月,皎洁月色印上半墙,树影斑驳随风轻摆,空气中淌着花木清新的香气。我与他在四处留有童年记忆的院子里漫步,把臂看着夜景,不时就从前的事情交谈,间或畅想未来,好不快哉。
穿过垂挂着茂盛紫藤的花架廊道,一眼瞧见坐在蔷薇丛间眺望夜空的沈余安。
她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我们,拢了拢披肩,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我跟凌绪很自然地上前落座。
沈余安似乎也是刚洗浴完,长发顺帖在肩上,脸上也不施粉黛。许是有月光加持,她看上去比平日里更为温雅。尤其她自身携带的气场,使得仪态从容不迫,宁静随和。
如果对她不熟,乍一看必定误以为是唐遇。
“新婚快乐,恭喜啊。”我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说。
“谢谢。”她托着下巴冲我和凌绪微笑,“等建组以后,我们又要朝夕相处了。”
凌绪开玩笑说:“到时候四个主演里两个都是自己人,要是我发脾气可得见谅。别因为一部电影害得自己和叔叔丢了老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斜视,“谁是你老婆。”
“啧,你就不能学学人家积极领证吗?”他靠在椅背上,无奈摇头,“看上你真是受虐,而我乐此不疲。”
我强忍笑意,故作厌烦不予理睬。沈余安则笑得很欢,往常在我们面前十分吝啬将真实情绪流露。我猜大概新婚力量太过强大,能把冰山美人融化成一汪春|水。
我跟凌绪向来是活跃气氛的必备组合,几轮下来已和沈余安建立了嬉笑热烈的关系。她今晚特别开心,就像摘去了假面,甘心把柔软的一面展现。
攀谈间隙,陈靖言忽然从后方走出,手里拿着醒酒器,冲我们仨说:“老远就听见你们在闹腾,聊什么事这么开心?”
凌绪起身接过杯子摆置在桌上,“在谈人生哲理。”
“拉倒吧,你刚明明在问明天晚饭吃什么。”我不留情面地戳破了他的装逼。
陈靖言倒上酒,倚着沈余安而坐,扫了我们一眼说:“你们还是尽快想想剧组的事吧。尤其是那个不成功就回家做亏本买卖的家伙。”
我笑了。果然在陈靖言眼里,不管凌绪做什么,结果都必定是亏本生意。但好歹都是生意,尽力而为。
难得四人相聚,又刚逃脱开混乱威胁的家庭氛围,当下惬意万分。凌绪酒量不好,他喝完两杯后杯子就被我抢走归为己有。而我心情大好,与沈余安对饮连杯不停,不多一会儿醒酒器见了底。
陈靖言看着酒劲上头、高谈论阔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出声劝阻,就被我们赶去酒窖再取一支过来。凌绪试图以发酒疯为由阻止我多喝,也被我一眼瞪走,灰溜溜地跟着陈靖言去拿酒。
我和沈余安留在院内,从初次见面谈到杀青,一时话题不断。配合秀丽的春景与醉人的酒意,不禁有些百感交集。摆在从前,我是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会和沈余安坐在一起笑谈风月。
“你们怎么突然结婚了?万一被媒体知道,影响会很大,不怕么。”我问出了憋了一晚上的问题。
几乎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俩都是谨慎细致的人,根本不会作出匆促的决定。
沈余安捏着杯脚轻轻晃动宝石色液体,轻声说:“也不算很突然,形式而已。既然确定自己非他不可,那做什么事情都不意外。结婚这件事是相互的,包括两个人之间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后果不光作用于自己,还必须顾及双方。有时候就是需要一刹那的决心,要是考虑得太多,反而容易错过。”
饮酒过多,思维迟缓,消化对话的时间增长。但能确定的是,她和唐遇完全是相反的,乃至相对碰撞。唐遇曾说,人一旦把对方置于高位,就会变得虔诚胆怯。但沈余安不属于这种如履薄冰的情感,似乎她更倾向于下决心让彼此逐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