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铐,仁碰了碰他的手,乙矢却拒绝地抽搐了起来。
“不要!”
“嘘……”
“不,不要!放、放开我,我很脏,我很脏的啊——!”_
好不容易把手铐打开,解放了他的双手,但是乙矢还是在挣扎。他彻底地混乱了,连仁是谁都认不出来。仁无计可施之下,不由粗着口气叫:“冷静一点!别再乱动了!”乙矢低声惨叫一声,萎缩下来,把两只手臂交抱在了脸孔前面。
“对不起……”_
“……咦?”
从被手臂遮住的眼睛里,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我很脏,对不起……”
眼泪在脸颊上画出了一道湿润的道路,再从下颚滴落下来,化为一滴水珠。
乙矢的身体颤抖着,喘息一样地哭泣着,像个小孩子一样道着歉。向着如今已经不存在的人,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在仁的心中卷起漩涡的愤怒,如今变成了哀伤。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
_
这个人受到了这么严重的伤害,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份无力感与悔恨,让仁都想要哭了。
如果自己能分担他的痛苦与悲伤该多好啊——
“你不脏的。”
他用自己的双手包住了乙矢的双手。"
粗糙,干裂的手。手指尖的皮肤张着口子,渗着血水。这双手就好像是乙矢的心一样,是一双一直受到了魔女的诅咒的可怜的手。如果能恨那个魔女还能好过一点,但是乙矢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只能道歉而已。乙矢的眼睛朦胧地看向了仁。
“很脏……很脏的,放、放开手。”
“不脏的。”
“不,就是很脏的。”_
那哭泣着的脸孔诉说着。"
“你不知道,是非常非常脏的……”
仁不知道能解除诅咒的咒语是什么。
如果能使用魔法就好了。可是仁并不是魔法师。那么又该怎么做呢?自己能为这个人做什么呢——_
“我来消毒吧。”
脱口而出的,不是经过头脑的考虑,而是从心中溢出的言语。
“我来为你弄干净。”
他把嘴唇落在了乙矢的双手上。
"
左边……右边。
然后是干燥的手指,裂着口的手指间。
仁尽可能地,最用心地,温柔地亲吻着乙矢的手,祈祷着这能将无言的咒语传达到乙矢的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乙矢呆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嘴唇像是要说什么一样地颤抖着,缺乏不出任何声音来。
“你看,已经一点都不脏了啊。”
仁尽可能温柔地对他耳语着。
“不……脏了吗?”
“是的。一点也不脏了。”
乙矢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向仁。仁望着那湿润的眼瞳,露出一个微笑,放开手站了起来。
“……好了,室长,请站起来吧。我们回去了。”
只要乙矢能拉住他伸出来的手,仁愿意一直等下去,不论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会议的结果呢?”
富益问道。沉着稳重的老执事,声音中也带着不安的音色。
“室长的方案被决定采用了。我真想把那个时候专务的脸用手机拍下来,给富益先生发过来看看。会议刚一结束,他就嗖的一声夹着尾巴留了……所谓逃如脱兔就是专门形容他的吧。”
还好上天有眼啊,富益安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的骚动真的把他吓得不轻,富益一直站在玄关口,直等到乙矢和仁回来。在见到衣衫凌乱脸上带伤的乙矢的瞬间,富益差点就倒了下去,仁慌忙冲过去才把他扶住。
“室长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吧?我就跟你说过的。”
富益微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变得更深。
“原田先生,非常感谢你,你很好地支撑了老爷。”“不,我什么也没做。”
“不用瞒着我了。我都已经听说了,从间岛那里。”
坏了。就算乙矢什么也不说,这次还有其他的当事人。仁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时候自己只想着救出乙矢,其他什么也没想,更不用说会想到被雇主称赞做得好了。
好不容易坐上了车子,向着没戴手套,在挣扎中弄乱了头发和衣服,嘴角还流着血的乙矢,仁宣言道:“请您现在马上去开会。”
“可、可是,原田先生?”
间岛大吃一惊,他已经把车子向着位于成城的自宅开过去了。
“请你调头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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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就算到了也无济于事了。”乙矢垂着头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