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电话那边的声音轻缓温柔,“我只是来提醒你乖巧些,别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下手可不像谨白那样温柔。”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方展致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上面还沾染着叶谨白的气息。
他低下头,攥紧了身份证眼中露出疯狂——赌一把!只要杀了那几个人一切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方展致在纸上写了叶谨白一行人的名字,然后拿着纸快步走向神像,将身份证放在神像前,取出线香点燃,这线香十分奇怪,竟然燃起了青灰色的火苗。他拿着纸在香上点燃,袅袅的黑烟聚成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野狼,方展致将身份证放在野狼面前,十几只野狼挨个上前闻了闻,然后穿过了窗户,循着味道奔向同一个方向。
裴夙正在书房处理送来的事务,忽然察觉到结界外有什么东西撞上来了。他推开窗户,发现结界外有几只烟雾做的野狼正在撕咬。
裴夙牵动结界,这几只野狼立刻淹没在结界的微光里了。
看来他刚才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作用,对方居然还敢弄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来。
裴夙随手折了朵探在窗边的花,往空中一抛。
那花朵顷刻间变成四五个光团,扑闪着暖黄色的翅膀飞向了方展致的家。
他关上窗子回了房间,叶谨白已经睡着了,床头的铃铛散发着冰凉的光芒,这代表有东西在攻击结界。一旦外面的东西突破第一层结界,铃铛的声音就会在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里响起来。
裴夙上前将铃铛丢进抽屉里,卧室的光线顿时暗了。叶谨白睡得并不安稳,睡梦里都皱着眉,甚至抿着唇角。
“先生……”叶谨白探出手在枕边摸了摸,裴夙立即伸手握住,叶谨白把脸贴在他手上,眉心微微舒展。
裴夙靠在床头,轻轻抚摸着叶谨白的脊背。
从那段往事被揭开来,他身体的问题彻底暴露之后,叶谨白似乎与往常一样,但很多细节的地方都变了——挪出了更多精力给他,只要他稍微皱眉就会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为他端来热水。
虽然谨白从不曾说过担忧,但裴夙知道他身体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就如利剑一日悬在谨白心头,让他不能安稳。
每次裴夙妖力断续的时候,这个人就整夜不能入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起身探查他的妖力,小心翼翼不愿惊醒他,生怕他的担忧给裴夙造成负担,裴夙也只能装作不知。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除去裴钰声了,为此他可以付出别的一些代价,他受不了这个人日夜担忧的样子。
裴夙握着叶谨白的手,冰冷的扳指和他的眼神一样冷厉。
……
方展致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刺耳的尖叫,他连忙起身,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那是什么东西在叫唤?方展致狐疑地扫视着卧室。
那尖叫声还在继续,听起来像是在……方展致将目光投向了神像,他咽了咽口水,慢慢走向神像。
凑近了就发现尖叫声居然真的是神像发出来的!
方展致连连后退,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冲向屋门。
他此刻无比后悔和妻子分房睡。
方展致抓住了门把手,忽然感觉手上一凉,猛然低头,看见一只包裹在光团小人落在他的手指上,被它触碰到的肌肤如同点起了一把火,从手背烧到心口,在宾馆经历过的剧痛再一次将他拽进无边无际的痛苦中。
而那尊神像也仍旧不断发出常人不能听见的惨叫声,仔细看就会发现神像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忙上忙下的光团,拿着木头做的凿子和小锄头吭嗤吭嗤地祸害着神像,每一凿一下神像就发出凄厉的哭叫,一道道血从凿子和锄头留下的伤口中溢出。
光团们欢呼着将神像拆得七零八落,一人扛着一块飞走了,显然,她们要拿着这个去邀功。
只留下一个光团记得团团转——她们怎么拆得那么快?哎呀都走了!我也要走!
她想了想,踩着方展致的头,从他头上薅下一缕头发,连忙抱在怀里飞走了。
方展致被强行拽了一缕头发,一块头皮光秃秃地露在外面,滑稽又狼狈。
“啊啊——”你们等我呀!
然而前面的光团们充耳不闻,拼命往前飞,都想第一个飞回去讨赏。只是等她们回去的时候,裴夙点了安息香,早已经拥着叶谨白睡着了。
房间内的结界经过了二次加固根本进不去,她们只好抱着各自的战利品可怜巴巴贴着窗子站着,翘首等待裴夙醒来。
于是叶谨白晚间惊醒时,就看见窗户外一排闪着光的小团子。
裴夙难得睡熟,叶谨白不想吵到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查看,那些小光团见他下来,蹦跶着试图吸引叶谨白的注意。
快看我!看我啊!小光团们不会说话,但每一次蹦跶都表达着这句话。
叶谨白在这些光团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妖力——是先生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