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康熙大发雷霆,将主考、副主考当即下狱,又定下复试日期,才算是安抚下了众多寒门士子。
十二月十日,是钦天监所选的黄道吉日,胤祚在磕了许多个头,又被许多人磕头之后,终于荣升为大清太子。
晚上,骨头都快累断的胤祚洗了个战斗澡,脸一贴到枕头就睡了过去,大约睡的太沉,仿佛刚一闭眼,就被旺财拼命摇醒:“太子爷,太子爷,起来上早朝了!”
“不去!”胤祚翻个身继续睡:“大清律令,哪一条规定太子就必须早朝了?别吵我!”
不是早告诉他不许叫的吗?
“主子!”旺财道:“奴才本来没准备叫您,而且这会儿也早就晚了——是雍郡王派人来说,让您赶紧去,说昨儿晚上出事了!”
胤祚揉着眼睛:“怎么了?”
旺财微一迟疑,道:“昨儿晚上,城外的地窝子着火,烧死了上百人……”
胤祚一个机灵坐起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你说什么?”
旺财道:“雍亲王说,您昨儿才册封,晚上就出了这等事,怕有人要借机发难……所以您这会儿,万万躲不得。”
胤祚满脑子都是死了上百人,哪有闲心管什么“借机发难”?也不用旺财侍候,自己快快的将衣服穿了,随便用帕子抹了把脸,骑了马出门。
第75章
胤祚到勤政殿的时候,里面已经吵成一团。
“……短短半月之内,便接连出事,山西罕见大雪,广西瑶民造反,顺天书生闹事,如今又天降大火……种种不祥,不可不慎,不如请高僧或萨满驱邪祈福……”
“胡言乱语!广西瑶民造反,是琼州官员贪索无度所致,顺天书生闹事,皆因乡试舞弊,郊外着火,是因为他们自己取暖不慎!这件件桩桩,分明都是人祸!你这般穿凿附会,无事生非,到底有何居心!”
“那为何别处不烧,烧的偏偏是六爷窝,为何旁的时候不着火,偏偏太子册封大典的第一天就着火?”
“地窝子乃是树枝稻草搭建,里面又铺满稻草被褥等物,若在里面胡乱点火取暖,极易发生火灾!那些流民将官差的提醒视若罔闻,自寻死路,与人无干,更无关天意!你却非要将此事同太子扯上关系,分明就是用心歹毒!”
“请萨满和高僧就算是用心歹毒?我看是尔等心中有鬼才是!”
“顺天府乡试是什么时候事儿?山西的大雪已经下了一个多月了!你怎么不将去年陕西大旱,今年黄河决堤也一起算进去?简直是强词夺理!”
“……”
胤祚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争吵不休,苦笑一声,转身离去。
“太子爷!”一个小太监追上来,道:“您到哪儿去?您现在可不能走啊!”
胤祚当然知道这会儿他不该走,若上位之初就被定位为“不祥”,对他极为不利,无论做什么都事倍功半不说,严重的,甚至日后不管哪里出了什么天灾人祸,都会被认为是他这位太子无德所致。若他运气不好,恰好后面几年事故频发,那些人只凭这一点就可以将他拖下马。
且便是里面维护他的人赢了,抵制住了“不祥”之言,若他此时此刻还不出现,也是一个错处。
“里面的说话,你听见不曾?”
小太监点头。
胤祚问道:“可知道火灾是如何发生的?”
小太监道:“都说是里面住的流民生火取暖不慎,引起的失火。”
胤祚嗯了一声,又问:“死了多少人?身份可曾确认?”
小太监道:“听顺天府尹说,找到一百三十多具尸体,至于身份……没听说。”
“那他们的后事是如何处理的?还有幸存的流民如何安置?”
小太监摇头:“奴才没听人提起此事。”
胤祚苦笑道:“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争了这么久,就是在争论要不要请萨满?”
小太监呐呐道:“也不止这个……”
胤祚欲言又止,转身离去:“如果他们问起,就说我去郊外走走。”
——
城外前几日还热闹非凡的地窝子,此刻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其中十几间房,更只剩了几堵焦黑的墙壁。
没有了衣着褴褛的乞丐,没有了拖家带口的流民,没有了来这里暂度一冬的贫民,没有施粥的好心人,没有维持纪律的差役,周围静的可怕,只有雪花在无声无息的飘落,想将这一切,铺上纯白的伪装。
胤祚在空荡荡的房屋间穿行,许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主子,已经这样了,您再看也没用。”旺财劝道:“又下雪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待会去问一声,这里的人都搬哪儿去了。”
旺财道:“这个不用问奴才也知道,他们还能去哪儿?原本在哪儿就去哪儿呗!破庙,屋檐底下,墙角,桥洞……”
他叹了口气,道:“死的人都是街上的乞丐和流民,连个亲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