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浇水了?”
大黄微微皱眉:“嗯。”
苏维斜斜睨他:“这么没耐心?”
大黄摇头,神情有些抵触:“医生……我觉得花蕊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会突然钻出来咬人,我不想靠近它。”
苏维微微一怔:“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从……我上一次又失忆过以后,我就有这种感觉。”
苏维弯下腰,拨了拨蜷起来的菊花蕊。当然,里面什么也没有。很显然,在大黄失踪的一天一夜里必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对这盆菊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苏维回到书房里,抽出笔记本,思索良久,写下“白色、菊花、蜷起的花蕊”等关键词。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维看着狼吞虎咽、一派无忧无虑模样的大黄,突然说:“今天有人告诉我,我不适合做心理医生……”
大黄困惑地抬起眼,囫囵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为什么?医生很优秀啊,你一定治好过不少病人吧!”
苏维自嘲地笑了起来:“如果我有幸能治好你,那么你将成为我治好的第一个病人。”
大黄很惊讶:“啊?!”
苏维将手搭上额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大概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吧。”
大黄笑得谄媚:“医生,你一定是最棒的。就从治疗我开始吧,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起点。”
苏维给了大黄一张A4纸,一只铅笔:“这个测试叫做‘房树人’,在这张纸上画上房子、树木和人,无论什么样,照着你的感觉去画。”
大黄有些苦恼地说:“可我画画不好看。”
苏维摇头:“没有关系,我不是要考验你的画技。你明白,这只是一种心理测试。”
大黄画几笔便啃一啃笔尖,十几分钟后将画成的画交给苏维,眼神恳切期待:“医生,怎么样?”
苏维似笑非笑地将他推开:“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结果。现在,去洗澡准备睡觉。”
大黄撅着嘴准备离开,苏维却突然叫住了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出去走走,我相信你不会将自己弄丢。随身带上你的笔记本,随时将你认为不同寻常的感受记下来,那些东西往往是稍纵即逝的。”
大黄惊喜地接过钥匙:“医生,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做你的家庭主夫的。”
苏维作势要收钥匙,大黄忙紧紧地将它揣进怀里,屁颠屁颠地跑了。
大黄离开以后,苏维抽出笔记本,一手捏着他刚才画的“房树人”的画,一手握着笔,仔细打量那幅画。
房子的线条很粗,甚至是苏维接触的无数案例中最粗的一回,大黄几乎将它描的有铅笔的笔杆那么粗,但其他的线条就很纤细。不仅如此,房子外围还有一圈栅栏。这让苏维很是吃惊。他一边摇头,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自我保护意识极重,对外界有强烈的防范心,缺乏安全感;
房子上没有门也没有窗,大黄上在墙上画了些斑驳的青藤。苏维摇头摇的越发厉害,在笔记本上写下:不愿与外界沟通,自我封闭;
人站在数冠下,只画出一个背影,人物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这里又有许多耐人寻味的地方,站在树冠下往往意味着独立与依赖的矛盾心理,影子象征着双重人格和内心矛盾,而背对着画面又再次说明了他的自我封闭和对现实的逃避。苏维一一在本子上记下。
他将整幅画分析完,密密麻麻地记了一页纸。他重头再看了一遍,只觉头疼无比:大黄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很多——不,是糟糕太多。即使是人格分裂,以大黄在他面前天真烂漫的模样,他也实在很难想象他的潜意识表现的竟如此阴暗和封闭。
5、第五章
这日苏维在学校里教完了课却没有回家,等到林尹然下班,将他拦了下来:“林老师,你一会儿有空吗?”
林尹然异常惊喜:“我没看错吧,Dolores,你主动约我?”
苏维很沉静:“林老师,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你知道……”
林尹然打断他的话,笑容狡黠:“不管你要问什么,先请我吃饭吧。”
苏维沉默了两秒:“好。”
两人来到一间环境清幽的中餐馆,苏维主动拿过菜单点了几个林尹然喜欢吃的小菜。林尹然托着腮笑吟吟地看着他:“你还是这么体贴。”
林尹然有八分之一的北欧血统,他的外形虽与传统的中国人几乎无二致,但他的眼睛异常漂亮,仿佛流光溢彩的棕色宝石一般,曾有人说过他的眼睛就是一味催眠的良药。他和苏维在美国认识,一个学精神分析学,一个学经济,从入学的第三年起林尹然开始疯狂的追求苏维,回国后为了苏维进入了同一所大学执教——事实上以他的家事和本事而言,这无异于下基层体验生活。
苏维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林老师……”
“叫我Jack。”
“……Jack,我记得你很喜欢养植物,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