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么问,有完没完了。
可还没等他真的把这话说出来,高立远已经把他拽进了屋里,借着客厅灯光看清了他脸上被人掌掴出的红印子,眉头皱得更紧:“到底怎么搞的?!”
松鼠却没开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进了这间屋子,他忽然就觉得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连一根指头都不想抬。还没彻底消散的酒意又卷土重来,松鼠轻车熟路歪倒回自己惯常的位置上,眯着眼,从鼻腔里发出几声轻哼,就想这么睡过去了。
一张凉凉的毛巾却突地盖在了自己脸上。
“快擦擦。”
高立远快一个月没见到松鼠,谁知道不见则已,一见面就把他惊得想立即把人送去医院。松鼠衣服上一片狼藉,双颊也肿着,听见高立远喊却还是瘫在那,任由毛巾盖在脸上,嘴里只说:“吵死了。”
高立远没办法,只好亲自给他擦了把脸,又帮着松鼠脱了上衣,换上干净的——也幸亏他搬走的时候落了一件。
松鼠从高立远家搬出去一个多月,好容易积攒起的几两肉似乎全都没了,比先前更黑更瘦。之前打架留下的那条长口子倒是好全了,只在胳膊上留下浅浅一道印子。
高立远揪紧了一颗心,喂着他喝了几口热茶,又把毛巾洗了一回,折叠起来,打算放在松鼠脸上替他冷敷一下。哪知道毛巾刚放上去,松鼠却乍然睁开了眼,字正腔圆地喊他:“高立远。”
松鼠大睁着一双眼,像是清醒了又像是彻底醉着,语速飞快地说:“你干嘛老对我那么好啊。”
头顶的吊灯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样式,嘴里的茶水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之前在自己心里不知道上上下下翻腾了多少次的问句,借着酒意,就这么说出了口:
“高立远,你是不是喜欢我?”
回答松鼠的是一片沉默——和之前的那两次沉默几乎一模一样,可这一回,松鼠却有些没底。像是要驱赶走这种无措一样,他又接着出口:“我其实也可以啦,如果你想和我睡的话,试试也行……反正我也挺好奇的。”
“啪”地一声,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松鼠被这声响一刺,酒顿时醒了一半。地板上茶叶梗淌得到处都是,高立远却看都没看,脸色难看得像是随时都能伸手扇自己一巴掌。松鼠一个激灵,高立远却突然站了起来,压着声音说:“这不是一回事!”
房门打开又合拢,刚才还温热的茶水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湖泊,转眼就冷了。松鼠剩下的那一半神志一分一分回归身体,然后,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开了门就要追上去。
结果一下撞进个宽厚的脊背里。
高立远竟然就站在门口,被松鼠一撞,也是吓得不轻:“怎么?”
“别赶我走。”
松鼠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我刚刚胡说的,你别赶我走。”
他伏在高立远背上,感受到对方胸腔内部传出的一声叹息:“我什么时候赶过你了?”
第22章 选择
松鼠是在高立远的床上醒过来的。
他昨晚又借酒撒了半天的疯,被高立远半拖半抱着带回客厅之后就巴在对方身上死活不松手,连地上的玻璃碴子都不许高立远去扫。高立远被他折腾得没了脾气,在松鼠展开又一轮攻势的时候又是好笑又是生气地按住了他:“够了。脏成这样,还不先去洗干净。”
虽然语气严厉,可考虑到松鼠还在醉酒的状态里,高立远还是不敢放心把他一个人丢进浴室,后脚也跟了进去。松鼠其实还有被灌得更醉的时候,今天又走了那么久的路,洗个热水澡哪至于晕倒。不过既然高立远跟了进来,他自然是不负众望地胡闹了一番,把高立远浑身都淋得湿透。
高立远上身一件T恤浸透了水,紧贴身躯,勾勒出下面紧实的肌肉。松鼠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可不知是喝醉的缘故还是心态的改变,他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松鼠撑着墙壁的瓷砖发呆,任由头顶花洒源源不断地倾泻下热水,把整个浴室都烤得云雾蒸腾。高立远却以为他头晕,赶紧凑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铭岳?”
——他真的就没再喊他松鼠。
松鼠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得意,鼻子却酸酸胀胀的,像是和眼睛闹了矛盾,非得挤出几滴眼泪来。他今天晚上已经丢够了脸,哪肯再丢一次,当下一把抱住高立远,微微仰头就亲了上去。
高立远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不过没有拒绝,谨慎地接受了这个吻。两个人的身体仅隔着一层湿透的衣物紧贴在一起,以相同的频率颤抖着,像是成为了一个共同的整体。
松鼠也不是没和之前交往过的两个女朋友亲吻过,甚至更进一步的行为都有。可唯有这次,当他的嘴唇贴上高立远的嘴唇的时候,他竟然在心底隐约浮起一个念头:这个人从此是自己的了。
——然后,他就迷糊着倒下去了。
只记得高立远在他耳边连着喊了好几次的名字,又打开浴室门,让他缺氧的大脑好好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