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被眼前沉默着的上神周身散发出肃杀的气势吓得额前冷汗直流,思忖着他这几天不曾触怒这位仙君,怎生地惹上这摊子事情。
温无也没看他,目光迟疑了片刻,然而继续沉默着。
“小、小仙有约……若是上神无事……”仙官磕巴着,只想扭头离开。
“我有事。”温无不耐烦道。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面上不耐更甚。
“?”仙官被他蓦然睁开的赤瞳吓了一跳,就差给这位煞神跪下了,愣愣地直点头:“您请说——”
对于温无的凶煞之名,逢殃也曾听西岭提起过,饶是如此,也总有一些宴会的请柬寄送到昆仑山来。
至于为何送信至昆仑,逢殃不便多问,在他印象里,温无该是有自己的天宫的,转念一想,估摸着是知道西岭与温无私交甚好,因而一同送到了昆仑。
温无在昆仑落脚的时候,往往都是逢殃照顾他起居,但是对于这些事情,他做不得主,去询问正主意思之时,也得到不耐的两个字:“不去”。
或许不该多看那一眼,只见一封请柬上有几行俊秀清隽的小字。
念君如三日,昨日今日明日。
该是用了心的,就连逢殃都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绵绵情意。
温无也是看到了的,只是他恍若未见,伫立门侧注视着远方的皑皑雪山,颀长身姿仿佛与窗外风雪融为一体。
然而室内温暖又安静,只听得到绵长又平静的呼吸声。
逢殃捏着请柬的指尖敛了敛,大着胆子,垂眼轻声问了一句:“不去吗?”
见温无恍若未闻,他又颤着指尖,提高了声音,呼吸声都急促了几分:“舒颜仙子的宴会,你不去吗?”
“天界向来是不缺美人的。要说美人,我活了这么多年都看腻了。”西岭曾经闲聊时提起过,一脸的赞赏,“不过天帝的小女儿确实是个美人,好像是叫舒颜是吧,她若是难看,天界就没有美的了——”
温无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吐出两个字:“不去。”
好像是逾规越矩了。逢殃咬唇,只觉温无的视线仿佛寒冬腊月的冰雹,落在身上,将整颗心都冻得麻木。
突然,温无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明显是感受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传来的痛楚,视线变得凶狠起来:“你又怎么了?!”
是啊,又怎么了,然而逢殃本就不该有什么的。
“你什么时候都会来管我的事情了?”语气来带了几分杀意,温无见着逢殃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守好自己本分,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不该管的不要多管。”
温无是没有心的,他也丝毫不感觉脱口而出的话多不妥。
他继续道:“当初就不该听任殿下对你手下留情的。”
逢殃不过一介凡人,哪怕躲得快也根本无法藏匿气息,确实是逃不过那时在场的几位的法眼,只不过那日奋战心烈,所有人都没有理会他的存在而已。
温无是在后悔初见时,留了他性命。
悔吗?后悔的人或许不止一个人……逢殃捏紧了手中素笺,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发白,使得上面的字迹早已变形。
一念之误,乃至于此,再无法挽回。
然而最终温无还是去赴宴了。
天帝下旨,大宴群仙,甚至还点了逢殃的名。
“算是莫大的恩泽,逢殃你该开心点。”西岭安慰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哪怕面上看着开心。”
逢殃盯着他赤色的双目,点了点头。
到达之时,天池上早已备好了宴席,已然入席的西岭几度冲着逢殃挤眉弄眼,就差招手让他过去了。
望了望身侧人的神情,逢殃默默伫立在温无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西岭将两人神情尽收眼底,心下猜到了六七分,只得失望地举起酒杯,与一侧的仙官谈笑着对饮几杯。
“小温,要见你一面,还得我亲自下旨。”天帝手执佳酿凑过身来,言辞亲切,面上俱是调侃之意。
他一身明黄绸衫,比凡间的帝王更多了些雍容华贵之感,袍上的金龙栩栩如生。逢殃记得上回见到这龙还是环绕在背后生龙活虎的,今日所见,这龙懒洋洋地靠在天帝左肩处,半眯着眼,欲睡未睡,将醒微醒。
温无答得不咸不淡:“殿下若是想见我,下旨召见便可。”
“想见你的不是我。”天帝抿了口杯中醇香的液体,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芒,话中尽是深意。
温无身份尊贵,就坐在天帝左手席下,煞是引人注意,连带着逢殃都成了众人的焦点。
觥筹交错间,却也有总有好奇的目光飘过来。
有名仙人指着他的身影,悄声道:“与温无上神共享命格的便是他吗?”
接着有几个人附和着点点头,瞥了眼上座的煞神,压低了声音,再也听不清什么了。
那些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仿佛都在讨论着自己,事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