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是不是瞬间老去,立即在自己眼前化作一副森森白骨。就算韩舟对自己没有养育之恩,但生恩难报,他如何也不能看见自己的生父,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这神仙只说以己替之,母亲又如何知晓是用自己的寿命来作为交换?况且不是他刻意引导,母亲又为何会每世来到此地?
那飘渺的声音突然似炸雷一般,在谢松的耳边响起:“尔有何不服?”
内心的想法似是已经被他看穿,谢松被那声音闹得脑袋一晕,手上顿时失了力气,人一下重重磕在地上。他额上一痛,便觉得有温热的液体延着脸庞滑了下来。
“尔本不应该出生于世间,如若不是尔母祈求尔平安,早在尔七月之时,便当胎死腹中。”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这殿内回响,谢松被身上巨力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看见额头上的血在地上缓缓流成一滩。
韩舟忙道:“犬子无知,大帝息怒!大帝息怒!”
殿中安静一会,谢松渐渐觉得压在身上的力度减弱了,但仍旧是趴在地上不得动弹。方才还令人头晕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开始飘渺的样子,只听那长生大帝道:“尔借寿六世,一共二百八十七年。现下还余十二年,本帝将旨意收回,尔只剩十二年光阴可活,尔可想好了。”
“信徒心愿明了,还请大帝成全。”韩舟道。
长生大帝又唤了一声:“六司延寿星君何在?”一星君应了一声,两人声音又模糊了一段时间。这才听见那飘渺的声音才道:“寿命已清,这二百八十七年的因果还要算上一算。谢氏与你六世夫妻,六世借寿,此等情分又要如何还清?”
“信徒愿来世做牛做马,报其借寿恩情,只是……不要再做夫妻了。”韩舟重重磕头,连声道:“还请大帝成全。”
“尔已是世外之人,理应无子无女,但因尔妻祈愿,有一子傍身,但也不当再有后人。”
韩舟迟疑道:“这……”
“信徒愿意。”谢松却抢在他之前出声道,他将正流血的头抬起来一些,但头上金光太过刺眼,依旧是不能将眼睛睁开。
带着血的头在地上磕出一个印子,只听谢松道:“还求大帝许父亲剩余十二年光阴平安。”
“本帝答应之事,自然不会食言。尔父剩余十二年寿命,本就是尔母亲所借。本帝自会佑其平安,全尔母亲心愿。”
谢松:“多谢大帝。”
“只是尔妻曾求七世情愿,如今正是第七世,当真要前功尽弃?”那飘渺声音问道。
韩舟默了一阵,这才磕头道:“信徒欠她良多,现下她已是他人妻,况且身居凤座。信徒耽误她六世,现下自当是不该再拖累于她。”
“尔可想好了?”
“还请大帝成全。”
长生大帝轻笑一声,道:“可。七世情缘最后一世了断,实在可惜……可惜……”
他声音渐渐远去,谢松身上压着的力道也逐渐减弱,谢松用力将身体撑起,大声道:“敢问大帝,究竟为何我母亲每世都会来到此处,此处又究竟是何地!”
那声音又远又轻:“一世二世不过巧合,后来因果缘分纠缠,尔等凡人又如何懂得?此为神霄府地,心有所求之人自然能来,现下缘分已了,尔等凡人之躯速速离去……”
自己与韩舟所求,不过是解这长生困局。解铃还须系铃人,心中所念终有回响,这才到了这长生大帝的神霄府中,见了从谢嫤到母亲,这六世祈愿之景。
现下父亲将自己六世情缘了断,自此以后只是一余十二年寿命的普通凡人而已。谢松终于直起身来,看着面前已经恢复本来面貌的褪色宝像,低声道:“现下可算是了结了?”
韩舟扶着他起来,见他鲜血覆面,颤声道:“我儿……”
“我无事。”谢松拍拍韩舟的手,只道:“回去罢,再迟些沉璧怕是要恼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往外走,跨过门槛的时候韩舟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睛落在那蒲团上,似乎耳边还能响起那女子温婉的声音,一字一句祈求自己平安长命,一生逍遥。
自己往后的日子,怕是再也听不见这样的声音了。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身后吹来的风将来路上的浓雾吹散。那来时所乘的马车依旧停在原处,谢松准备上马车时候,才发现自己膝盖刺痛无比,许是当时重重跪下时候伤到了。他皱眉被韩舟扶上了马车,两人才在马车上坐定,便感觉着身下的马车动了起来。
谢松靠在马车墙壁上,无心去看窗外是何风景,他低声道:“这十二年……你如何过?”
“不如何,得过且过吧。”
韩舟手上又握着那折叠成三角的黄纸,这时候马车一颠簸,谢松的手突然碰到一个硬物,他低头看去,发现正是开始消失在自己手中的长啸。
而那黄纸却在韩舟的手中化作了粉末,被窗外吹进的风卷走,消散在了空中。
马车外的声音变得鲜活,暗卫驾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两人坐在马车中相对无言,只有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