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好害怕……阿玛的样子好吓人!他站在那里,府里的人都跪着,高福儿每叫一个人上去,就用棍子慢慢的打死,他们叫的那么凄惨……阿玛就冷冷的看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死了好多人,最后连高福儿自己也,高福儿他他他他……”
弘晖哆嗦着,身体抖的厉害,舌头打结,话也说不出来,想来是吓的狠了,暗忖胤禛也太不小心了,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怎么能让七岁的孩子看到,而且看弘晖的模样,高福儿死的并不轻松……看到这种东西,弘晖没能被吓到神智失常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不过还真没想到,竟会是高福儿!以他的身份地位,倒是能做到这些事,但是,这样做对他完全没有好处啊……府里能指使的动他的,除了胤禛,只有乌拉那拉氏,但是他们两个都不可能,那么,黑手是从外面伸进来的?高福儿这种奴才身上早就贴了主子的标签,万万不该背叛才是,许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拿住?像高福儿这般身份的内应,隐藏起来作用更大,竟然就这么直接跳了出来……如此看来,储位之争,已经迫在眉睫了吗?
也幸好胤禛心思缜密,没有什么切实的把柄被人通过高福儿拿捏住……咦,不对,自己的事不就是胤禛的把柄吗?不过这种事,无凭无证,他一个背叛了的下人的话如何有人肯信?所以才会想借弘晖的口将他们的事嚷嚷出来?
若他真的成功,胤禛难免受则,他只怕会赐死,弘昀则被害死,弘晖成为害死弟弟的凶手,乌拉那拉氏也休想逃的了干系……真是好狠的心,好毒的计,也难怪胤禛会大动干戈。
只听弘晖又道:“我是想出去的,可是我腿软,想走也走不动,等我好容易站起来的时候,冬儿姐姐已经死了……呜呜……她就死了……她一定是怪我没有救她……呜呜……我想救来着……”
只怕这个才是他真正的心结。
贾环不说话,静静搂着他,过了许久,等弘晖渐渐安静下来,才道:“你事后没有问过你额娘,冬儿犯了什么事吗?”
弘晖点头:“我问了,额娘不告诉我,只说她罪有应得。额娘前些日子又发病了,我不敢多问……昨天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我才敢睡,阿玛知道后,就把我送过来了。”
这对做父母的,打死人都给孩子看见了,还不知道解释一下……把孩子丢给他,这算什么啊!
问道:“冬儿是你乳娘的女儿,冬儿死了,你乳娘呢?”
“乳娘一个月前就去了,她得了天花,额娘派人将她挪出了府,就再也没有回来。”
又是天花……
贾环有些明白了,叹道:“那她有没有留什么东西给你?”
“有,”弘晖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布老虎来,道:“是乳娘托冬儿姐姐带给我的。”
贾环从外间翻了一把剪子进来,递给弘晖:“剪开。”
弘晖将布老虎护在怀里:“为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贾环道:“真相就在这里面,你剪开看看就知道了。”
弘晖有些迟疑,但是他早惯了听贾环的话,只是他力气小,剪了一个小缝,就被卡住了,贾环伸手接过来顺着缝狠力一撕,只听嘶啦一声,里面的棉花散了一地,弘晖一声惊呼,骇然看着地上的棉花,之间上面处处是干涸的血渍和黄色的脓浆。
贾环将手里的东西仍下,道:“现在,你还觉得冬儿是无辜的吗?”
弘晖脸色惨白,乌拉那拉氏身体很差,不能亲自照看他,所以他对奶娘的感情极深,奶娘去后,他每晚都抱着这东西睡觉……喃喃道:“冬儿姐姐说,因为奶娘得了天花,所以这布偶煮了很久才拿来给我……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不然知道她拿了病人的东西进来给我,会打死她的……我谁也没说……”
贾环叹道:“若真是你奶娘做的,又怎么会把这些东西缝在里面……冬儿害的你差点丧命,你阿玛和你额娘没将她千刀万剐已经算是仁慈了。不过……这东西你带了到处跑,到底煮过没有?”
贾环心里清楚,冬儿之所以没有被千刀万剐,只怕不是因为胤禛他们仁慈,而是根本不知道布偶的事,否则如何会让弘晖随身带着这种东西?贾环也有些明白为什么乌拉那拉氏会不告诉弘晖真相了,他们处死冬儿的原因,八成和上次丛恿弘晖外出有关,若是告诉了弘晖,弘晖还小,不知人心险恶,反而会自责自己擅自出门才会害死冬儿。但是这话,还是不告诉他的好。
“环叔叔去了以后,我身上的东西都煮过好多次了,而且后来好了以后,我用过的东西都烧了,就这个还煮了足足两个时辰呢。”弘晖道:“我亲自看着她们弄的……上次环叔叔的话我还记得,我才不会让别人因为弘晖而生病。”
贾环点头:“那就好。”
看着满地的狼藉,叹道:“这里住不得了,过去和我挤一晚吧!”
弘晖咬着唇,点头,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才牵着贾环的衣袖向出了门。
外面月如勾,不甚明亮,蒙蒙的光将四下照的影影绰绰,弘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