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她抱着书,想起梦中的孩童脆生生问“四合院中一棵树,是什么字?”,心驰神往起来。
半晌,龙女又抱着书摇她:“你瞧,晟帝还看这等神话,锁在那小柜子里呢。”
阿梨翻看了,原是,上面写的注释较其他书更多。
翻来看,批注写的十分深情。有一句阿梨看了内心十分触动:“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下面另小记:“月下远眺,睹一佳人。奈何遍寻不见,徒留吾对影成双。”
“今日吾寻觅芳踪,依旧一无所得,翻看此书,聊以慰藉。”
“再觅佳人,仍旧了无音讯。吾曾闻‘庄周晓梦迷蝴蝶’,是吾梦见了佳人乎?”
“若吾是书中人,定不会如他一般,定会珍之重之。”
翻到这里,阿梨已然大致晓得这是个什么情况了,原是晟帝爱而不得。 剩下的,阿梨便不再细看。
阿梨想,若此间事了,倒可以做一回媒人,撮合撮合晟帝的姻缘,也好略略偿还他的救命之恩。
这般想着,时间便过去了许久。
这天晚上,三人一同用饭,贺子维问龙女:“今日学了什么?”
龙女道:“翻看了晟帝的笔记。”
贺子维便不自然得瞧了阿梨一眼:“看了晟帝的笔记?那,你,你有何感想?”
龙女道:“梨姐姐赞他的字写的漂亮,批注也写的好。”
阿梨补充道:“先前倒是我偏执了,往后还可为他做个媒,撮合撮合姻缘。子维,你可晓得他中意的是谁家姑娘?”
贺子维听见了心里美滋滋的,开玩笑道:“什么时候做起媒婆的营生来了?他若是中意你,你肯嫁吗?”
阿梨便笑着打他:“你又不正经”。
一边的龙女一脸严肃道:“我阿娘道,仙凡有别,不可在一起,会遭天谴的。”
阿梨与贺子维便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半晌,阿梨问道:“什么天谴?”
天打雷劈。
龙女道。
贺子维惊地说不出话来。
阿梨手指按着桌板,神情也认真起来:“龙女,你可不要乱说。从前有人告诉我,报恩有一个方法是以身相许。”
龙女道:“若是报恩,自然可暂时在一起。可恩情还完,前尘尽断。若再藕断丝连,天打雷劈在所难免。”
☆、20
阿梨虽十分害怕天谴,可毕竟是从未见过。她稳了稳情绪,脸色淡淡的:“什么天打雷劈,耸人听闻罢了。”
她犹自稳稳端着碗,持筷给贺子维夹了块肉:“赶紧吃,都凉了。”
贺子维见了,心下万千思绪,却也不再言语,一门心思吃起饭来。
龙女见无人理会她,自言自语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气氛一时沉重起来。
贺子维对阿梨的秘密不问,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从阿梨与其他神仙的对话中,贺子维早就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夜,贺子维就做起梦来。
贺子维身处薄雾迷蒙的一片水泽之上。周身是田田的荷叶,十分宽大。连绵大片的绿色在夜色的风中轻轻摇摆。
顺着脚下的木桥往里走,贺子维看到湖中有一座布幔飞扬的木屋。木屋前是阿梨熟悉的背影。
他十分热络地冲阿梨打招呼。可阿梨背对着贺子维,头也不回,态度十分冷淡。
梦中的阿梨倒是一头黑发,发丝在夜风的撩拨下轻轻飞舞。
她冷漠道:“你可知我此次来凡间的目的?”
贺子维闻言便止住脚步:“我能猜到,你可是来报恩的?”
阿梨便点头道:“不错,我是来报恩的。”
贺子维又问:“那恩人系谁?我可能帮上一二?”
阿梨道:“我已找到恩公,准备以身相许,嫁给他。”
贺子维心头堵地发涩,问她:“嫁给他?那我呢?”
阿梨面无表情道:“神仙怎能与凡人在一起?我从前说的,不过是哄你的罢了。”
“你竟当真了?”阿梨似有些诧异地回头道。
贺子维一身冷汗,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睛,犹自沉浸在梦境中,喃喃回答道:“当真,我全部当真了。”
他再也忍不住什么都不问,当下径直找到阿梨,直截了当地问她:“阿梨,你来凡间,可是为了报恩?”
阿梨诧异贺子维的反常行为,十分爽快地答道:“你都知道啦!是呀!我是来报恩的。”
贺子维的面色便难看起来,满肚子的话也有些问不出口。他害怕梦里的情景真真切切地重演一遍。那他该情何以堪?
可他晓得,这次不问,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他踯躅片刻,还是决定问个清楚:“那你准备如何报恩?”
他言语急切起来,补充道:“可是要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