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当天从大姑家回来之后,庄凡被他爹拎着条苕嘎达,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庄凡他娘抱着娃娃,冲鸡飞狗跳的爷俩没好气地道:“闹什么,等会儿小二给吵醒了!消停儿的!要打出去打!”
老爷子气呼呼地道:“这不着调的说捡个儿子,咋,你这到快,都给续上行了!?你也不瞅瞅你多大岁数了,你还有那精气神儿半夜爬起来伺候奶娃子啊!说养就养!”
庄凡听他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难为爹妈,不管咋说,今年他都已经二十六了,他娘四十六,他爹五十,都不是年轻力壮的人了,这小东西给他们养,半夜喂奶、时时换尿布的折腾,确实有些难为人。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妈,确实是我欠考虑了,要不,这孩子,归我养?”
庄凡他妈头都没抬,道:“你会养个球!长到二十多岁,你养过啥,谁也不行叽歪,这孩子从今儿起,就是我小儿子了!”
庄凡一缩脖,不敢吱声了。
庄凡他爹气哼哼地道:“是不是还不一定呢,凡他大姑不是给他女婿打电话了?人家小赵可说了,咱得去镇上派出所跟人家报个案,到时候要是找着这娃娃爹妈了,还得还给人家!”
庄凡他妈把小娃娃放在炕中间儿,慢条斯理地道:“咱不是看见了,这娃子没个脚趾头,指不定就是被爹妈嫌弃是个残疾,才给扔了的,这大冬天的,丢个猫狗就够缺德了,往外丢孩子,那么个纸箱子,那么薄个小被子,当什么用!这不是盼着孩子死呢?我不还,还回去,这么一个小娃子,说不准哪天就叫他们养死了!”
庄凡他爹叹口气,掏出根烟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半天,到底也没抽,寻思寻思,把口袋里剩下那半包香烟摸出来,往庄凡怀里一丢,道:“给你了!”
庄凡一愣,道:“爸,我不抽烟!”
庄凡他爹一瞪眼:“你老子也不抽了!叫你揣着你就揣着,明儿去了派出所,好好跟你姐夫说!看看办证要啥手续!趁早带着户口本身份证,都办齐了,别初七你滚蛋了,你爹娘还得给你擦屁股!”
庄凡嘿嘿一乐,道:“成,都听我爸的!”
第二天是初四,一大早,老庄家家里就热闹极了,一晚上的时间不到,老庄家小凡子捡个孩子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村子,略熟些的人家,带着鲜牛奶,鸡蛋,红糖,都早早的过来瞧热闹了。
庄凡他妈在招呼亲朋好友,嚷嚷道:“哎呀,来就来,带这老些东西干啥,我家这奶都喝不完!带回去带回去!也没人坐月子,咋还拿红糖小米啊!鸡蛋也不要!”
一屋子女人哈哈地笑了起来,没一个去拿的。
小娃娃天光不亮起来喝了一顿奶,如今正睡着,屋子里沸反盈天的,也没把他吵醒,婶子嫂子们总是更八卦一些,凑在里间儿炕头上瞧着,嘴里啧啧道:“这小东西,真是命大,也不知道冻了多长时间,这得亏凡子出去一趟,要不一宿过去,指定没命了!”
庄凡他大姑道:“他大舅妈,你跟他舅,真要养着这孩子啦?你俩不养,给我吧!正好我还缺个孙子呢!”
一个婶子哈哈地笑道:“哎呀姐,你不光缺孙子,你还缺儿媳那!这说起来,我家就俩丫头,就缺儿子,不如给我吧!”
庄凡他妈道:“去去去,不着调!我家凡子捡着的,谁也不给!”
外屋地里,男人们也齐齐地坐满了,嗑瓜子儿吃花生,庄凡他姑父道:“干啥干啥,咋还上手呢!”一边说一边躲。
庄凡他爸道:“打今儿起我家戒烟,回家抽回家抽,都掐了都掐了,不给你们烟抽你们还自己摸打火机,像不像话,来来来,喝茶,这我儿子带回来的好茶叶!咱这东北没有!”
庄凡姑父只得掐了烟,啧了一声道:“稀罕!”
大老爷们儿哪懂得啥茶水,端着茶杯滋溜滋溜喝了几口,道:“凡子呢?出门了?”
庄凡他爸扒了几颗花生,点头道:“一大早就被他妈撵出去了,说是去派出所找他姐夫去了,问完孩子的事儿,顺便再看看镇上商店开门不,买点小孩子穿得衣裳,还有奶嘴儿啊,尿布啊啥的。”
庄凡他表哥点点头,道:“是得买,这年头也不兴用尿布了!只是这还没过初五呢,能有开门的啊?”
庄凡他爸道:“一看你这就过年不出门,初三就有开门的店了!谁跟钱过不去啊。只是要我说,还是尿布好,吸水透气,不起痱子,不过凡子说着大冷天的,洗了尿布不干,容易长啥菌。”
旁边有人道:“现在这孩子,养得可比咱们那时候娇气多了!”
立刻有人回他道:“你那都哪百辈子的老黄历了!就凡子他们小时候,还苦点儿,等再比他小个十来岁的,那不都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啊!”
男人们聊起来,话题扯得更远,一会儿功夫,就不知道歪哪儿去了,有来的有走的,一上午,家里也没断人。
奶娃子倒是吃了睡睡了吃,拉臭臭还知道哼唧,特别好经管,就是这没断流的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