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世上,能保住秘密的,永远只有死人。今天才知道,还有一个你。你是叫,弥丽古丽?”
不在意弥丽古丽的沉默,萧子鱼笑道:“你是哪里人?龟兹,予弥,还是回纥?”
“是回纥吧。”萧子鱼没有错过弥丽古丽微颤的眼帘,“听说那里很美。那么美的地方,为什么你会离开?”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了,听说安西都护府一带,时常有人买卖女奴,想来你是作为女奴被人带进来的。”
弥丽古丽沉默,牙齿轻咬嘴唇。
桓峥看着她下意识的反应,惊异地看向萧子鱼。
后者无谓地笑了笑,声音低得就像在她耳边:“所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你是女奴出身,虞长真他再喜欢你,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对不对?他们兄妹俩从头到尾都没把你当自己人,从来没有。”
萧子鱼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弥丽古丽。
这个女人的确生得不错,可这份不错对于他们而言,实在太过寡淡了。不如永安那些世家娘子的清高娴雅,也比不得花街柳巷里那些女人的秾艳鲜妍。她的长相十分清淡,如果不是五官上带着尤其明显的胡人特征,似乎也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
可这个女人,他是虞长真兄妹俩的命脉。
萧子鱼的语气这时更缓和了一些,甚至于还掏出一块帕子,拿过弥丽古丽受刑后无力弯曲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着。
“你知道你的丈夫,其实不姓吕,而是姓虞么?你知道你丈夫的妹妹,其实不叫宋拂,她的原名叫虞宝音么?弥丽古丽,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这些?”
大概是碰到了伤口,弥丽古丽的手指下意识地弹了一下。
萧子鱼面上浮起更深的笑容,动作越发轻柔。
“他们兄妹俩的身上,藏了一个秘密。现在人已经被我放回去了,可他们的秘密藏不住的,就算我放过他们,当今天子也不会饶过他们。他们是罪臣之后,他们的父辈是被斩首示众的。”
“因为他们犯了欺君之罪。那是大罪,到时候,不光他们兄妹会死,无辜的你,还有你的儿子,都会受牵连。”
弥丽古丽的手在颤抖,萧子鱼对着微弱烛光,嫌恶地丢开手里的帕子,声音还在竭尽所能的温和。
“所以,如果你知道那个秘密,你告诉我们,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杖责。如果你不知道,那就帮我们问出来。弥丽古丽,你不想死的对不对?”
也许是萧子鱼的话起了作用。
弥丽古丽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有一双漂亮的浅褐色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水,浅浅的,分外清澈。
她张了张嘴,说的是一口回纥话。
似乎是见人不懂,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终于放低了姿态:“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的秘密。”
*****
吕长真的腿废了。
被剔去的膝盖骨不能再生,他此后几乎只能坐在椅子上行动。
还有他的一双手,萧子鱼何其残忍,在剔去他的膝盖骨后,更是挑断了他的手筋。
大夫说,手能养好,但再怎样也回不到从前,用不了力气,甚至可能再也写不出和从前一样龙飞凤舞的字来。
在霍府养伤的那几日,宋拂几乎对他寸步不离。兄妹俩互相见过对方最狼狈不堪的模样,早已习惯了彼此支撑。
再又一次推开门看到狼狈地倒在地上的兄长,宋拂没有喊人,蹲下身,半抱半扶地把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回家吧。”吕长真道,“该回去了,别让你嫂子担心。”
宋拂静静看着他,良久,问:“伤……好些了?”
“嗯,左右也就这样了。回家养伤总比拖累霍老将军来得好。”
兄妹俩说走就走,没有丝毫迟疑。桓岫得知他们离开的消息,赶到城门时,兄妹俩从霍府借走的马车已经混迹在出城的人流中,一晃眼便看不见踪影了。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萧子鱼和桓峥这几日有些古怪,似乎是又在打他们兄妹俩的主意。
吕长真因为身体不好,宋拂并不敢把车赶得太快。只是不知为何,兄妹二人的心底都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一时间竟也顾不上中途休息,又是熬得双眼通红,日夜兼程往关城赶。
回家的路越来越短,宋拂握着马鞭的手隐隐作痛,心底更有什么东西一拳一拳地捶在心口,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嫂子?!”
马车停在了家门前,宋拂几乎是跳着从马车上下来的。
倒在地上的大门有被重物砸开的痕迹,凌乱的小院,被人洗劫过的屋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发现,弥丽古丽不见了。
“阿拂?出什么事了?”
吕长真苦于不能下车,只好掀开车帘往外看。院子里的情景逃不过他的眼睛,脸色一下子变了,挣扎着就要下车。
“阿兄你别急!”宋拂将人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