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绕到刘暄旁边,刘暄端起茶杯后眼晴却偷偷瞄向萝湘,萝湘放下茶壶后一径走回到商蕴卿身后,刘暄色胆包天,可对这位美貌无双的长公主却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萝湘一脸愠色立在那,他只得悻悻收回目光。
朝月公主心中更是气愤,她那不争气的驸马不但色心难改,举止粗糙,言谈又简单轻率,一而再地丢了她的颜面。
忍住心思,又随他们谈论会京中轶事,她见君荆贺与刘暄坐在一起,一个身姿风流雅致,一个身形雍肿猥琐,心中更觉灰心怅然,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道:“坐着倒没意思了,不如出去走走罢。”
君荆贺见商蕴卿并不应答,便出声说道:“蕴卿病体刚愈,还不能总见风,还是皇姐先去罢。”
朝月见君荆贺这般,顿了一下后便抬首向他嫣然一笑,长长的艳红色指甲在杯子口处轻轻滑过一圈,口里说着:“皇妹夫果然是心疼皇妹的。”
她话是正常,可一双凤眼望向君荆贺时却端得意味深长,眼波盈盈勾人,君荆贺对眼上去只觉心头一跳,赶紧转回头来看向别处。
商蕴卿正低头喝茶,站在她身后的萝湘却是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到了下午,宫里又排了几场大戏,平日难得相聚的众妃们齐聚一起,不论平素相好的、有过节的,面上皆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台上是戏,台下亦是戏。直到掌灯时分,两位公主才依依不舍起驾回府。
北境赫山位于甘苜城的东面,南北走向,海拨两千余米,绵延100多公里,南部山体峰峦重嶂,崖体险峻,北部地势逐渐和缓,直至没入山地草原,塔塔部落长期以来占据赫山以北大部分地区,赫山背靠察卡湖,正值冰寒时节,察卡湖面上已结了厚厚的冰层,鞑靼联合十几个部落从东面踏过察卡湖,若往甘苜城,必要经过塔塔部落控制的赫山北面,再过一个月,赫山冰雪融化,察卡湖会重新焕发生机。
而此刻,赫山清澈的上空中飞翔着几只雀鹰,远远的半山腰上飞快跑过几只盘羊,从西面开始影影绰绰出现一片人影,接着两边的人影越来越多,形成一条密密的线条,不多久,线条慢慢变成密密的移动一片,藏在赫山顶石窝上的几只草雕睁着犀利的圆眼一瞬不瞬地盯了片刻,然后忽地一下振翅冲向天空,黑影慢慢推近,铁骑森森,黑甲泛光,林立的旗杆上大旗飞扬。
靠近赫山的山地开始崎岖不平,一人多高的石堆随处可见,一身环锁铠甲,腰挂长刀的骆五郎举目远望,他转过头来说道:“将军,从这面绕过去,再进一二里地就是塔塔的地盘了。”
严忠一身明细鳞明光铠甲,头戴高翎头盔,他抬手一挥,骑兵开始迅雷般朝前奔去,骑兵过后,以铁甲、□□强弩为主要的重步兵紧随其后。
塔塔部落算是半游牧民族,他们占据的赫山北面地势平缓,物产也算丰盛,山地上有灌丛与草甸疏林,他们在这里搭建木屋草棚,过着与瓦刺鞑靼不
同的生活。
骆五郎带着前锋骑兵踏入这片山地,此时正值巳时末,再过一刻就是午时,可是星罗棋布分散在这片土地上的草屋帐蓬里竟无一丝人烟,在一番来回的搜寻之后,他调转马头疾驰而回。
严忠坐在马背上沉思良久,一位校尉将军说道:“将军,看来他们已有察觉,必早有所准备,而且再走过这片地方,前面就是赫山有名的降岭沟,这是赫山北面最为险要之地,山谷地势低洼,两面皆是峻岭悬崖,怕是他们在此处已有埋伏…”
严忠思索片刻,冷笑道:“一个区区的空城计罢了,我严某人从军二十余载,若此等浅显的把戏就让我知难而退,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骆五郎本想再劝,严忠已拨出长剑直刺前方喊道:“众军听令,全力向前,不得延后…”
马蹄飞过,扬起了无数的石跞冰块,轰隆隆的一片过后只余一地狼籍。
山地过后进入山体,降岭沟从山外石地陡然倾斜而下,曲折回旋的谷底遍布土砾乱石,只要走过这片山谷,不过五里地便可到达察卡湖。
山谷内延绵曲折,白雪覆盖,几只草雕和雀鹰在山谷上空盘旋飞舞,散落的枯木被雪堆压在地上,四周一片寂静空阔,骆五郎环视着四周山体,小心地策马向前。
右边山峰陡峭险峻,左面山体稍稍低矮平缓,大军开始行进,进入谷口后暂歇,然后再继续朝前行军,先锋骑已渐渐进入谷中,温度已开始慢慢降下来。
前方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骆五郎抬头细细观察,不一刻手已握上刀柄,眼睛直直看向左边山腰一处残乱的雪迹,他回身打过几个手势,侧面步兵迅速抬着六架车弩一列摆好,该车弩威力巨大,上面并排5个发射槽,备槽5个,可供连续发射10箭,中间弩槽所用的箭达1米多长,穿透力惊人。
片刻之后,十几支长箭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冲破空际重重穿进了山体,一阵刺耳的破石之声后,周边却是一片安静,就连一只惊慌的飞雀也不曾看到,空旷的山谷内依然寂静无声,马背上的严忠有些不安地环视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