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既要喝,咱一定舍命奉陪,只管喝高兴了就成!”
厨房里又上了几道热菜热汤,灌了几壶子酒,茵娘看着有些担忧,放了手里的活计去前院找了元慎过来,元慎擒着拐杖一路走,一路问道:“喝了多久了?今日喝的可是那烈的桂枝酿?”一面又说:“他倒是出息了,酒也学会了,到如今滥饮成性,又添了几样古怪的性情,我今日免不得要做个罪人,便是要翻脸,也要成的。”
茵娘见他发怒,赶忙劝道:“这会子那些客还在,且忍耐一会,先好声说几句,可能这会也喝迷糊了,待他醒了再说,你自好好的说就行,有了道理,他自会明白的。”
元慎道:“你放心,这点好歹我还是知道的,你也小看他了,单为这事,就是我怎么骂他,他亦不会多心。”
说了这些,他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心里苦,自他与公主两人闹开,就没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既舍不得公主,又没法在一起,日久年深的,还不知憋出个什么症结出来。”
说着拄起拐杖就朝前去了。
一间三面大开着窗户的花厅内,几个体面的小厮正帮着丫鬟们搀扶已经醉酒的人,李砚左不过才喝了两杯,几个人扶了李回出去,这边君荊贺已是醉的不省人事,他手脚瘫软的趴在桌面上,口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元慎过去,桌上的人一身浓浓的酒味,他弯了腰下去细细一听,只听他含糊说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家,不要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有一句:真真是个傻丫头。
第68章 春末
时光匆匆,君荊贺在吏部任上已有月余,新皇登基,又值春闱,再加上年后进来候补京缺的外地官员,各品阶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等,往来人事不计其数,案牍亦是日益繁杂。
君荊贺每每早出晚归,日无暇晷,既是新晋,未谙里中诀要,有时难免不知所从,幸得有衙门掌事老吏的从旁协助,加上他自身天赋及深思谨行,每日兢兢业业,一月下来,竟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泰明宫内,新帝商轻甫正坐于螭龙紫檀交椅之上,手边一杯雨前茗眉,金红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煜煜生辉,一众宫女低首侍立在一旁,他看了一眼对面,以指轻叩了一下桌面,开口道:“皇妹,你与君荊贺是父皇赐婚,如今你几次三番让朕下旨和离,也确实是让朕为难。”
商蕴卿端坐于下首,她道:“皇兄何曾有为难的地方,不过一道圣旨,你左右不肯见我,今儿既当面,这公道便要理论清楚。”
商轻甫抬手喝了一口茶,放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杯沿上,商蕴卿迎向他的目光,这便是与她暗中争斗数年的三皇兄,商轻甫长相英俊,朗眉星目,上唇须髯若神,一身云锦十二章纹龙袍更是衬得他俊朗威武。
他嘴角一勾,说道:“既要理论清楚,朕倒是想听听那君驸马有何千万不是,能惹你这般嫌憎。”
商蕴卿轻笑了一下,道:“皇兄,既是这种时候了,想来这本身的原委亦不必明说,你我心中皆是有数,何况我与他离了,你们不是更有益处。”
商轻甫点点头,道:“蕴卿,你向来与朕不合,有些事情你们做得太过薄情寡义,从父皇在位时算起,你们残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如今朕已即位,若有心收服你们,绝对易如反掌,待盛皇兄,朕亦仁至义尽,对你,朕未动分毫,这么多年积的恩怨,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你一向聪慧,难道就不知是何人在护你?”
商蕴卿一时没有做声,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人是谁,过了片刻,她冷笑道:“既是辜负了我,又何苦作这等假仁假义,我与他既已离心离德,这辈子也尽够了。”
商轻甫看着她不做声,商蕴卿低了声音道:“皇兄,便算是看在父皇的份上,你解了我的桎梏,也不枉这世你我兄妹一场了。”
春末的阳光已是分外耀眼,萝湘等在殿外,待公主走出来,她赶紧跟了过去,下得长长的石阶,一乘华顶软轿正静静等在那里,商蕴卿慢慢走到轿边,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她一手抓住轿帘,待要进去,胸口内却莫名泛起一阵反胃,她伸手捂住了嘴唇,萝湘赶上来扶住她,急问道:“公主可是怎么了?”
商蕴卿缓了一下摇摇头,道:“可能是日头太烈了,我们回去罢。”
末春之垂,已至立夏,槐花也渐次开放,园里已是一片姹紫嫣红,花台边牵藤引蔓,百般红紫斗芳菲,端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杏林街君府内,佟霜看着底下的几个丫鬟摆饭菜碗碟,一张小檀木桌上一齐七八个样菜蔬,一碗晶莹雪白的米饭,佟霜用一帕绫巾托着一双鸡翅木筷,待公主坐好,又有一个丫头捧了一盘蒸鱼上来,佟霜刚要递过筷子,却见公主难受的捂住嘴干哕起来,佟霜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为她抚颈顺背,底下的丫鬟们手足无措的忙乱起来,商蕴卿干哕几次后,佟霜绞了热帕子为她拭过手脸。
此时得了消息的萝急急赶来,众人让开,她急问道:“公主可还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