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门,林懋进来。我正在厨房喝水。
沈瀛洲坐在大沙发里看杂志。抬眼看他一眼,又看看我,根本没想理他。
打小就讨厌他,长大又恨他,又瞧不起他,即使他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哪有怎么样?还不是靠出卖肉*体换来的?和路边的鸭有什么区别?
我眨眨眼,巴巴嘴唇,放下杯子,不知说什么好,外套和围巾已经摘掉了,穿着黑色羊绒毛衣,肚子更盖不住了,尴尬,还是过去:“散会了?”
“吵成一锅粥了,我实在没心情和他们再整理那些事情。所以过来看看你。”
沈瀛洲冷哼了一声,总裁们吵架,在他意料之中的。
“那个,你坐吧。”
我们父子坐在餐厅旁后面的茶室,和餐厅用樱木树枝做了个通透的隔断,面朝背面,是另一个宽大的落地窗,我很少在这边,因为我不喝茶,更不会给沈瀛洲泡茶。
上好的铁观音,可惜了没人喝。
上好的宜兴紫砂壶,竹节,竹枝套壶。
温壶,烫杯,装茶,冲入沸水,盖沫,淋顶,洗茶,洗杯,又重新入沸水,分杯,
递给林懋一杯茶香浓郁,茶色清亮的茶。
“这是铁佛泉的泉水,清甜,配铁观音茶,浓香,世间无双。”
沈瀛洲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茶香,起身走过来,坐在我们两个中间的荔枝木实木墩的座位上。
“你有孕在身,不能饮茶,我代饮了。”
端起我的茶杯来,在鼻子下面一嗅,喝了一小口“妖妖亲手煮的茶,果然无敌美味。”
父子二人,万语千言,一时在沈瀛洲面前,反而无话可说,说深说浅,还碍着沈瀛洲。
相对无言,唯有流泪的酸涩感觉。
林懋喝了口茶:“你现在改名了?叫林晞?”
“沈瀛洲给我改的。林就是树林的林,晞就是早晨的阳光。”
“挺好的。等我过年回乡祭祖,也可以在祖宗面前抬起头来了。把你的名字写进族谱。”
“好。”又斟一杯。“中午在这里吃饭吧。”
林懋看看沈瀛洲,沈瀛洲不置可否,他才说:“好。”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亲自给你做。”
他有点受宠若惊:“你还会做饭?”
“父母都上班,小时候就会了。”
他呐呐的说了一句:“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这么多苦。”
“没有那么苦,我自己喜欢吃,就学着做了。”
“你喜欢吃什么?先紧着你,你身子要紧。”他看着我凸起的小腹,就是再惊讶,再不能接受,可是看着事实,还是接受了,因为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一个怀孕的儿子总比一个死了的儿子强吧?
“我想吃什么随时可以做,你,难得来一次”
“做你拿手的菜就好,不要太麻烦了。”
“好,你坐着喝茶。我去做饭。”
沈瀛洲一直冷冷又些许嘲讽的看着我们两个:真是父慈子孝啊。
“你不知道吃妖妖做的饭的代价,可是很高的啊。”
这两个人又要谈交易了吗?
“我吃了他做的饭,他就不声不响的跑了。
害我的驾照被罚没半个月。原因呢,是他想见他老爸老妈了。”
我洗手,处理食材,冬笋,火腿。冬菇,鸡翅,活鲍。
“你也晓得,他那老爸老妈拜你所赐,当然是不能再见的了,我又疼妖妖,只好让你这个亲生父亲来见他吧。
他现在是林晞,是你的儿子。【不是鹿雨泽,和原来的老爸老妈没关系!】
免得那天不声不响又不见了,他肚子里那位,现在可是整个华懋集团的命根子呢。
【这么重要,当然不会随便的就让他跑掉了。】
你现在的地位也不可撼动了,可是华懋未来继承人的亲爷爷!
【你跟了我妈妈二十多年,连个名分也没有,我可是给了你儿子身份名分的!】
不比你原来的身份尊荣一百倍啊。【原来是什么?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情夫,虽然也在集体担任领导职务,但是主席夫人的情夫,这个标签比总裁来的更响亮,更让人容易记住。】
我送给你这么大的新年礼物,林总裁这么明白的人,自然不用我多说。
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林总裁心里应该有数吧。”
我一边把切成薄片的冬笋和火腿翻炒,一边把眼泪偷偷抹去。不由的又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
也是翁婿见面,吴昊天和我那又矮又壮的老爸,相谈甚欢,无缝沟通。
今天呢?一个帝王,一个是奴才,还是个卖了孩子在后宫的奴才。
谈什么平等?连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攥着,翻手云覆手雨,高兴了送你艘游艇,不高兴了往死里折腾你。
纵然是锦衣玉食,没了自由,嚼金咽玉也味同吞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