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露出后肩,宽阔的肩背正中,一道长约三寸的狰狞伤疤横跨脊骨,触目惊心。
宁沐晗蹙了眉,抬起指尖无意识的摸上那道疤,嘴里喃喃:“你难道是......那个孩子?”
终于守得云开,帝王险些喜极而泣,回身抱住美人搂的紧紧:“你总算是想起来了,朕的脸就这般难以辨认么?”
宁沐晗被勒的喘不过气,好容易挣开,悄悄翻了个白眼:难不难辨认是一回事,我是根本懒得认......
面上却是凤目讪然,语调温和的道:“陛下那时候脸上蹭破皮,又脏又丑的,着实难以辨认。”
皇帝俯身把人压倒在大红锦被上,一脸痞笑:“朕不管,这下你总该相信朕不是只喜欢你的脸了吧,朕足足喜欢了你十五年,你再也不许离开朕了......”低头含住那两瓣浅色的唇。
“十五唔......”
以吻缄口,春宵良辰,情话什么的,且等日后慢慢说去吧。
唯愿此生,再不错过。
#朕真不是只喜欢你的脸#
☆、-下-[八]
-下-
[八]
咳咳,其实,大婚当晚,陛下并没有得手,既然九年前,丞相能点晕了他逃跑,如今么,也是行得通的。
宁沐晗气喘吁吁的挪开死沉死沉压在身上的帝王,泄愤似的在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啪啪”抽了两巴掌,心里恨恨:绑架、下药,你个小狼崽子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低头瞅着挂在身上凌乱的金红凤袍,胡乱的把敞开的领口掩上,赤着足下床掀开重重帷幔,语气冷硬的唤道:“来人。”
小太监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从屏风外绕进内殿跪下,直直盯着膝前地上的红毯不敢抬头一寸,口齿不清:“皇、皇后主子。”
丞相冷哼一声:“去找套常服来。”
小太监心肝颤颤:“这……”
丞相面色阴寒,语调森冷:“我说的话都没用是么?”
小太监簌簌发抖:“奴、奴才这就去取,皇后主子息怒.....”连滚带爬……
宁沐晗三两下扒了身上这一袭碍眼的红衣,换了衣服就离开了皇宫,一路上大摇大摆没人敢拦着。
回到相府,管家和婢女活见鬼似的面色发白的看着他,宁沐晗撇撇嘴,算是明白了家里的和上面那位是一伙的,懒得劳神,挥挥手便让他们去了。
回卧房沐浴后,才总算是消了迷药的那股子昏沉劲儿。
夜里躺在床上,丞相大人在反思。
………
宁沐晗十五岁入宫成为三皇子侍读,十七岁考取恩科,十九岁出任大理寺少卿,本是满怀鸿鹄远志的青年才俊,却在目睹了前丞相凄惨的下场后对朝廷心灰意冷。
先帝登基之时,朝中暗涛汹涌动荡不安,时任中书令颜清霄纵横谋略,攘除叛臣,肃正朝纲,为先帝创下一方盛世,本该是帝相和睦成就一书史贤佳话,可转眼间,让宁沐晗钦慕已久的凤阁之首便锒铛入狱,他亲眼看着那个以往清冷高贵的人被翻脸无情的帝王压在牢房潮湿阴冷的墙壁上肆意的□□□□,最终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赐鸩酒一杯惨死狱中。
宁沐晗还记得颜清霄在狱中的最后一晚,他站在牢门外看着一朝宰辅毫不犹豫的仰头饮下宫监送来的鸩酒,唇角噙着血惨然凄笑:“君王,大抵都是没有心的。”
………
无力的痛楚彻入心扉,宁沐晗不知道颜相当时是怎样的心寒之至,却还是能体会的到,那大抵是一种彻骨的伤心和失望吧……
☆、[九]
[九.上]
帝王无情,他谨记在心。
如是,还是大理寺卿的时候,宁沐晗就与人私交甚少,极少露面,也无甚作为,就想着混到告老还乡,就四下游历,看好山好水。
可新皇登基,他莫名其妙就当了丞相,这可怎么办?只好抹花了脸,做个讨人厌的冷漠丑八怪,最好皇帝早日看他不顺眼罢了他的官。
面见新帝的时候,宁沐晗是觉得皇帝有那么点儿眼熟,可懒散如他,没功夫去费脑子,便都归结到姓祁的混账皇帝大概都长的差不多,也就未有深思,就忙着躲。
防范关系密切的法子有很多,比如,相貌上让人生厌,丞相大人就把自己抹成黑炭球。
再比如,减少言语交流,丞相大人就把能写的统统写进奏折,剩下的一个“嗯”字了事儿,如此收效甚佳。
哎,就是......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功亏一篑后,宁沐晗一瞅小皇帝那迷之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妙,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就算跑不了,为官弃政这一点若是把皇帝惹毛了,能罢了他的官更好,然而却不曾想过,事态的发展有些曲折棘手。
没料错的话,宁沐晗该是在自己十五岁,祁煊六岁之时,一不小心招惹了这个小混蛋。
永昌二十七年,初春。
天光晴好,风沐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