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是一颗有些岁月的老梧桐,枝繁叶茂,树冠未经修剪,躯干便张牙舞爪的伸向四方,夜一深,枝枝叶叶犹如黑暗里的恶魔,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美餐。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才是个开始。
陆辰摔在了树顶上,树枝尖锐,360度无死角的戳在陆辰身体各处,疼得他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落地趋势得以稍缓,好歹保住了半条小命,陆辰第一次如此感谢生命的美好,心中难得没有奔过上万只草泥马。
龇牙咧嘴的支起一条胳膊,陆辰想小心的爬下去,完全没注意到五楼一抹黑影紧随在自己身后,“啪叽”一声摔在陆辰身旁,压断了几截树枝,然后一人一尸就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真是……分外的默契。
陆辰眼前一黑,疼痛在四肢百骸里蔓延,几日来的情绪终于累积到一个爆发点,便觉得喉咙里一甜,浓浓的血腥味铺散开,剩下的半条小命又去了一半。陆辰咽下一口老血,抬手扶正眼镜,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对面的丧尸好像摔断了半条腿,站了几次才稳住身形,仍不死心的走向陆辰,借着月光只能看清他有一颗眼珠子被树枝扎了个对穿,黑色的液体从眼眶深处缓缓溢出,慢慢糊了丧尸一脸。
陆辰抚了抚肚子顺了口气,强行把快涌出食道的胃酸压了下去,这才抬起腿打算跑,结果刚跑了两步又缓缓停在原地。
我还能去哪?真讽刺,我的家不是就在这儿吗?
陆辰收回腿,感觉胸口好像被谁剜了一刀,凉飕飕的,寒气在身体里四处乱窜,指尖泛凉,这才发现刀鞘被捏紧的地方已经温热。丧尸从几步远的地方缓缓走来,断腿扭曲成两节,骨头戳在肉上鼓出一个圆点。
陆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呵呵”笑了两声,虽然看不见丧尸的眼睛,却意外觉得他肯定目光坚定。
这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选择,而丧尸早就死了,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选,陆辰用左手接过右手捏了半天的刀鞘,再缓缓摸上刀柄,准备从容赴死,却突然动作一滞。
那颤颤巍巍的丧尸突然被另一个丧尸从背后直接抡了一巴掌,整个身体都掼在左侧的墙上,恨不得砸出一个人形剪影来。
楚云飞用1.85米的身高杵在梧桐树下,除了刚才抡在丧尸脸上的那一巴掌,再也没有动过,就连看见陆辰,他龇了龇牙,又一脸平静。夜风穿过他的拢袖,断掉的那截随风轻晃。
他的白衬衫,好像能发光?陆辰竟然有些奇怪的想到,随即好笑的摇摇头,心里却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身体回暖,大抵是人将赴死,凡事都觉得不再重要。
五楼的丧尸开始撞门,“砰砰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陆辰有些遗憾的抬头望去,临死之前还能耍你们一把,不亏!
他又看向楚云飞,也不管丧尸听不听得懂,自说自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谁,“死在你手上也不错。”音落眼一闭,任由自己被黑暗包围,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
最后的感觉是,果然好疼啊!
墨云被风吹动,挡住月光,而浮星躁动不安。黑暗里,楚云飞伸出青黑的五指抚上陆辰温热的脸庞,五指一颤又缩回怀里。
好奇怪,好烫……
[发烧了吗?]
楚云飞心里一紧,有些踌躇的伸出双臂圈住陆辰,等把他拉进自己怀里,稳了稳,这才抱起陆辰一步步往城外走去。
[喉咙好干……想……吃……]
朝阳路,一辆五菱面包车在马路上奇怪的打着转,似乎是想调头,奈何驾驶人员技术不佳,半天也没能倒过车身,反而是车轮在地上异常有技术的,翻来覆去,一次又一次,碾上同一块圆孔砖,整个车身颠来颠去。
车里的人又一次撞到脑袋,终于忍不住开口冲身旁的女人咆哮道:“唐笛笛!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薛菜赶紧从后座伸出半个脑袋,安慰道:“会的会的,陈哥你别急,会引来丧尸的。”他还想伸手比划比划,可惜空间有限。
唐笛笛叼着半颗棒棒糖,脚下一用力,把车屁股甩进了一条泥沟里,陈桥康“嗷呜”一声,脑袋磕在了门窗上。
薛菜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冲身后感谢道:“幸亏萧哥你拽了我一把。”他刚才没来得及坐下,车甩得他直往后仰,这会儿大半个屁股还坐在任萧腿上。
任萧伸手把薛菜拉到一旁,开口不紧不慢,“说起来,能把咱家的小绿开出一级方程式感觉的,也只有弟弟你了。”
唐笛笛百忙之中空出一只手拍拍后脑勺,笑得阳光明媚,“哈哈,你这样夸我,哈哈,我会尴尬的,哈哈。”
车子一颠,又撞歪了一旁的施工警示牌,陈桥康怒气值直接爆满,分分钟就要放大招,又听唐笛笛突然“咦”了一声,立马就有一种“枪炮已备好,弹药已上膛,领导请下决定”的错觉。陈桥康抬起腿就对着唐笛笛的椅子一阵猛踹,“咦你妹啊咦!给我下去给我下去!老子自己来开!”
唐笛笛扭过头,翻着白眼做死鱼状,自己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