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
“那怎么着?”莫妈妈跟他讲不通道理,转而讲将来,“你要是再得不到他,还要再死一回呗?”
“不死了,”莫妈妈还没等舒口气又听他说:“您把我接回家跟我爸关一起,让我也在疗养院里过完下半辈子好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心都没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只能等死了。”
莫妈妈顿时扑过去扇了他一巴掌,
“我白养你这么大!你……你为了一个男的要死要活……你行啊,你行,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我怎么就……”莫妈妈气得直哆嗦,转圈在地上找家伙想揍死他,但一瞥到他胸口那白花花的绷带,又是心疼又是急怒,简直要痛心疾首地死在他床前。
“行,”莫妈妈双手掐腰喘着粗气,“那你就等死吧,我也不管你,明天我去福利院领养一个,想跟你爸一样的待遇住疗养院?哼,你连死都不怕还怕缺钱么?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你就继续这样,等着饿死吧!”
她没想到莫浓还真打算饿死自己,她强忍着两天没去医院,人家医生说他两天滴水不进,话也不说,睡一会儿就睁着眼睛发呆。
哪能让儿子饿死?她去了又是威胁又是劝慰,照样屁用没有。也得益于莫浓这么一闹,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实在他求死的决心下都显得不那么出格了。
莫妈妈给自己的好姐妹诉苦,她好姐妹一听完也是直叹气,
“但是阿浓这性格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他小时候就是这么一根筋,不说他为了赛车吃了多少亏还照样不肯罢休骑出去疯,你记不记得他五六岁的时候看中了老袁家的鹦鹉,那顶着大太阳愣是站了一下午,晚上睡睡觉都能翻墙过去要把人鹦鹉偷出来,后来老太太实在心疼给他买了一只,他还不要,非要人家那只,到最后不是看在老两口的面上把那只换给他了。
要我说你们也确实在教育上面有问题,哪有说孩子要什么就给什么的?你从小就得告诉他,有些东西得不到就是得不到,不是他的不要强求,别以为饿几天,哭几次鼻子就完事儿了。
不过你现在再教育他也晚了,三岁看到老,他这都多大了,没救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小孩儿跟他好上,好一段时间他自己觉得腻了肯放手了,这事儿就算完了。”
莫妈妈哼了一声:“问题现在人家孩子不愿意跟他好,你要是有闺女,你闺女找个他这个脾气的,你愿意让你闺女跟他好吗?”
她的好姐妹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阿浓这个性格的确要人命,那不然怎么办?你就看着他在床上等死?再说咱孩子除了性格上有缺陷,其他的不是都挺好的?”
儿子为了人家要死,怎么都劝不回来,那还是为了保命,委屈自己这个当妈的,也委屈一下人家好了。
可她找不到舒照,电话没有,住址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问了一圈莫浓的朋友,最后从袁大头那里知道自己儿子又是装监控又是定位跟踪,莫说别人,就是她这个当妈的都觉得莫浓太过分。好容易找到舒照家,已是人去楼空,又找到了舒照的公司,得到的答案一样,辞职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莫浓这的确是把舒照逼上了绝路,收入可观的工作不要了,家也搬了,所有过去的联系方式全都切断,他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唯一留给莫浓的只有他皮夹里写着“举世无双的帅哥舒照特此赐恩”的纸条。
莫浓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才回家,本来不至于这样,可他不肯吃饭,后期几乎每天就靠吊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机能。莫妈妈想把他带回衢州,他又不回去,留下来陪他,实在糟心。关键是莫浓一出院也人间蒸发了,电话时接时不接,搞得莫妈妈也想在他身上装个定位跟踪。
那个秋天的夜晚总有机车轰鸣的引擎声流窜于乌兴的大街小巷,彻夜不休,风一阵的袭来,又风一阵的卷过,渐渐莫浓就在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状态下变成了风一样的男子,一身肌肉尚且耐得住折腾,勉强算作外强中干,脸却活活瘦脱像了,两腮凹陷,胡子拉渣,一双墨黑的眉眼愈发深沉,时刻闪着烁光,黑亮的像个随时会发狂的疯子。
都没人愿意跟他说话,都怕他那双闪烁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新港的人都说:他们那妖孽风流的部长把曾经阳光健朗的好青年逼疯了,魂儿都勾走了。
而他终于在姹紫嫣红门口看到了一丝曙光——温汝,并且成功用他粗旷的形象和瘆人的眼神逼供出舒照的地址。
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吧,酒吧门口伫立着一对两人高的铜像,头顶的霓虹灯光线明亮耀眼,斑斓的光芒甚至可以铺出十多米长,走进走出的姑娘都化着浓妆趾高气昂的显示着她们的青春年华,男男女女都兴高采烈地奔向醉生梦死。
在这陌生的地方,他看到舒照梳着个小发髻,脑后随意地留着那些扎不起来的短发,前额仍旧如初见时光洁的一丝不苟,他漂亮的脸也有些消瘦,眼底映衬着霓虹灯光怪陆离的色彩,穿着件大衣,敞怀露出里面如夜色般深蓝的衬衫,正笑着,同一个跟他勾肩搭背的男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