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两种身份</h1>
与蒋楚道了别,纪得了却一桩心事,自己半途告辞,到底是给她添了麻烦。
两人一同下楼,陆禾去取车,纪得在原地等着。
外头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点点落落,雨不大,甚是凉彻。
“纪得。”有人喊她。
“呃,你好。”纪得回忆里一下,哦,是那日庆功宴后送她回家的同事。
“你这是,走了?”他问得含蓄。这个“走”字,意义多重,是指下班回家,还是指离职不做。
“嗯。”无论是那层意思,都算是。
“好吧。”他颇为遗憾地挠挠头,这个女孩来得轻巧,离得无意,让人抓不住丝缕香气。
他拦下她,不过是为了说一句道别,想来以后也未必再能想见。
不远处的陆禾鸣笛提醒,纪得回过神,与他说了声再见,就转身往车里走去。
小雨飘风,这一段路还是让她蒙了一层凉意。陆禾将车内温度升到最高。
“他又是谁?”突如其来的一问。
纪得诧异,听出了语气中透着不悦,他可不是会胡乱吃飞醋的人,昨晚郑小五那般胡闹,他都闭一只眼轻松放过,怎么这会儿不过隔着远远的一眼,反倒让他上心多问一句。
“是同事吧,怎么了?”纪得回答的模糊,她其实也记不清,是律师,还是总监,还是其他什么职位,反正是同事没错了。
“你们很熟?”语气还是算不得好。
“不熟啊。”纪得这会儿才好好的看着他,一脸探究。
“不熟聊那么久。”
才聊了不到一分钟啊,很久吗,来回不过三两句话。
“……”纪得无语,不和他纠结这么无聊的话题。
陆禾也觉得自己过分反常,取车的功夫,她就被人搭讪了,还是那个碍眼的人。
那日晚间,亲眼目睹那个男人送她回家,两人言笑晏晏,一路笑语欢颜,这画面与方才的相重合,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透着不爽。
他一贯不会做有失风度的举措,却忍不住鸣笛示意,当下只想打断他们,什么风度,见鬼去吧。
去机场的路上,陆禾沉着脸不说话,纪得也是安静的性子,车内一片沉默,比任何一次两人独处都压抑。
纪得心思细腻,却情思怠慢,尤其是男人的脑回路,实在是费解。
“你怎么了啊。”她问出口。
“没怎么。”语气还是方才的生硬。
纪得被他一堵,恹恹地没了兴致,一路上也不再作声。
男人啊,就是欠。
前一秒还在吃醋,下一秒看着她小脸塌塌地无精打采,脑子里满是怎么哄她开心的法子,这醋吃了半截,不了了之。
Z市。湖山别墅。
时隔一年,终于是回来了。想当初从家里走的情景,恍若昨日。
张姨大约是知晓她回来了,老远就在院子口等着了。车缓缓开到跟前,见到纪得完好地立在跟前,眼眶都湿了。
“张姨。”纪得欣喜地唤她。
“回来就好,瞧你都瘦了,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张姨嗔怪,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瘦了些。
“外头风凉,都进屋吧。”陆禾见她们互诉衷肠,本不该打断,可这室外气温低,实在不宜久留。
“对对,快进屋去,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呢,都是你们爱吃的。”张姨含泪笑着,看着这两个孩子好,她也是满心欢喜。
纪得回家休息数日后,便去纪氏集团工作了,说了要接手,自然没有退却的道理。
那日蒋楚的一番话,让她对母亲心生愧意,可做母亲的哪有和女儿计较的,她愿意回来就够了。
纪氏集团百年基业,管理起来实在纷杂,她一个中文系毕业的,许多弯弯绕绕都要从头来过。
将她从岭南接回来,最大的变化和弊端,就是忙到没时间谈恋爱。
陆禾又后悔了,那日应该缠着他在岭南多住几日,至少可以同床共枕,不必隔着相思苦。
“下班了吗。”已经8点了,她到纪氏这些日子,陆禾每天准点给她电话。
“还没有。”纪得的声音有些疲惫,母亲将集团的几个计划方案交给她,好难啊,接触新的领域,什么都是从零开始。
“很累是不是。”陆禾知道,当年在美国,出顾茅庐,那段艰辛现在回忆起只剩累了。
“不累。”
她是不服输的性子,陆禾知道,这两个字听着淡然从容,必然是怕自己担心才说的安慰之词。
纪氏集团的顶楼,整层就配了两个办公室,总裁和总经理。纪年琴和纪得。
现在这个时间,只留一个秘书陪着加班,纪得对着满桌的计划书,数据飘在眼前,身心俱疲。
陆禾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愁眉苦脸的她,面色比任何时候都凝重,明明这么惨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