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烦躁,索性抽身钻出帐篷,拿着信号微弱的手机,在偏厅里踱步。
望着宋澈半开的黑色帐篷,张乐文走近一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由幸灾乐祸,原来失眠的不只自己,还有这家伙。
男孩胡思乱想,眼睛发酸,冷笑了声,一脚踢翻小香炉,踩碾燃烧草叶,把它想象成宋澈的脑袋,让那人装神弄鬼,故作玄虚。
十分钟后,待气味散尽,他拿起手电筒,往室外走。
月光黯黄,古木参天,寺庙内弥漫云雾,周遭死寂一片,无任何生命迹象,张乐文定了定神,壮胆朝后院转去。
树木荫蔽,光线稀疏,曲道狭窄,晚风阴寒,他走着走着,莫名起了一身鸡皮,听闻寺庙是鬼神人交界地,这里,该不会……真住着鬼吧?
“嘁……”想到这里,张乐文撇嘴,自我嫌弃道,的确有鬼,还是个胆小鬼。
他摇晃手电光柱,照亮脚下的路。
拐过墙角,一棵古老松树蓦然显现,看来已有百年树龄,躯干形状奇异,泛深绿色泽,根部纵横交错,黢黑成团,远远看去,像一条巨大森蚺盘踞在底,风一吹过,发出簌簌怪响,如怨鬼哭嚎。
想起童子尿能辟邪,张乐文关掉手电,念了句阿弥陀佛,松解裤带,走到树干右侧放水。
闻到一股浓重腥味,估计是野生动物堆积的尿粪,男孩不以为然,抬起鸡巴,将热液浇在幼梢,画出图腾。
他环顾四周,月光不知何时被黑云吞没,光线愈发浑浊,从树缝奄奄滑落,照在阶梯厚苔藓上,还好刚才没踩到,不然肯定要摔个狗吃屎。
耳旁传来“嘎吱吱……”声响,他甩净尿液,套好裤头,摘叶揩手,像有什么昆虫在交配?
循声而去,张乐文听到极轻喘息声,他动作渐慢,皱起了眉,不对,这不是虫鸣,分明是有人在咀嚼食物!
他止住脚步,心如擂鼓,缓慢转身,往松树左下角看去。
云翳散去,月光重临,几个形体怪异、身着袍布的东西趴在树下,吭哧吭哧在啃咬着什么,感觉有光照在身上,其中一个猛然抬头,朝张乐文呲嘴一笑。
这是几头类人怪物,它们脑袋光溜,眼珠暴凸,浑浊发黑,脸覆碎斑,嘴角不自然地裂开,延至耳根,口腔长满尖齿,四肢细瘦,长满黑毛,不正常地弯折,正一脸狞笑看着来人。
“啊……啊……”这不是……今天在半山腰见过的和尚吗!?
张乐文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将手电筒往前一扔,转身就跑,它们根本就不是人,是鬼!是鬼!
见来的人想走,怪物眼球朝两个方向转动,当即丢下吃到只剩骨头的烤鱼,四肢着地,嘶鸣一声,猛追过去,它们行动协调,几秒就将男孩扑倒在地,发出兴奋的喘息。
“呼……呼……”唾液夹杂腥味,粘稠滴落,灼得张乐文面部扭曲,心脏蹦出嗓子眼。
“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他绝望大哭,涕泪横流,连反抗都忘了。
一根木棍凌空袭来,攻势极猛,夹带风声,将几头怪物击开,少女白裙翩跹,面色青灰,猛然拉起张乐文,慌不择路狂跑。
“那些东西是什么!?”孟甯神情惊骇,呼吸错乱,原本只是跟着出来上厕所,却看到这种怪物。
“……我……我不知道,刚到那里,就看到这群东西在吃鱼,快,我们分开逃——”张乐文甩开少女的手,加速前进,很快冲过拐角,逃命去也。
孟甯被逼到墙角,小腿霎时多几道划痕,她狠狠击中一头怪物的脑袋,趁它们过来前闭眼直撞,奇迹般突出重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偏厅,手忙脚乱关门,皆是惊魂未定。
类人怪像有所忌惮,三两蹲在地上,围成一圈,死死盯住偏厅,小声叫唤,苍白月色下,显得尤为恐怖。
“妈的,原来这里真不安全……”趴在窗台偷看两眼,张乐文面如菜色,哆哆嗦嗦解手机锁,却一个不稳掉在地上。
“哎,那不是宋澈吗?”极度的恐惧,令他破音。
孟甯瘫坐在地,攥紧木棍,指尖发白,猛然听到张乐文这么说,她心底咯噔一声,也跟着站起,他怎么不在帐篷里!?
只见少年站在庭院中央,幽冷月光下,他仅着背心裤衩,穿过薄雾,往这边走来。
类人怪听到动静,纷纷扭头,朝宋澈所在处冲去,眨眼将他包围。
想起当时宋澈反对,却因迁就他们,也跟着来这间寺庙住,孟甯肠子都要悔青了,尽管十分害怕,她还是开口:“张乐文,我们去救他。”
“你疯了吗?逃回来还想出去,那群东西可是怪物啊……”张乐文拉住少女,一脸不赞同。
“那你待在这里,我去……”孟甯挣开桎梏,冷冷道。
“当时我们都认为这间寺庙很安全,只有宋澈反对,如果他真为我们死了,估计会变成孤魂野鬼,夜夜找我们索命。”
“……”最后一句咬字极重,张乐文两眼一翻,晕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