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紧紧的搅着,牙根紧咬,好半晌,才缓缓的问道:“表哥,你知道秦沫儿和其他男人的事情吗?”
方钊不明所以,但是心中大概也有了自己的猜测,他本就是个纨绔公子,之前总带着凌洛城到处玩,所以所男女之事特别敏感,他盯着表弟有点不可致信的道:“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秦沫儿了?我的天,你怎么挑了天都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下嘴啊!?”
凌洛城垂着眼,一声不吭,他一直以为话本里所谓的爱情不过是糊弄闺阁少女的谎话,什么生死相许之类的也只是听来笑笑罢了。可是自从女人冷冷的吐出那句绝情的话,他只觉得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活生生被抽走了,剩下的只是冰冷和孤独。他刚刚十六岁,从前别说是女孩,就是同龄的孩子接触的都很少,他的世界里只有书籍和家人。认识秦沫儿是他第一次真正自己去认识一个人。可是很显然,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秦沫儿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凌洛城又抛出一个问题,既不是问方钊,也不是问自己,反倒像是去问老天。
“秦家小世子吗?”方钊摸了摸下巴,道:“秦家一直低调,我也不了解。”
不对,凌洛城问完自己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是个悖论,秦简并没有死,只是病了,如果秦沫儿找的真的是她的哥哥,不可能跑来找自己,更不会以哪种手段亲近,那么她说的哥哥到底是谁?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方钊道:“其实吧!我觉得跳出世俗的眼光的话,秦沫儿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你想想看啊!一个闺阁少女,干掉前任皇帝,扶持新帝登基,别说她是个女的,就是个男子,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气魄和手段,就凭这个,她也是个难得的叱咤风云的人物吧!还有啊!都说人以类聚,你看看她身边的那些人,各个都很厉害,几乎都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别人不说,就说庆王,那可是当年出了名的雅王,不说琴棋书画,就是论文治武功也是皇子中出类拔萃的。哦,还有那个赫连天枢。不靠父亲祖荫,自己白手起家,愣是在关外混的有声有色,自己挣了个公爵,把将他逐出家门的老子都比过去了。还有东方澈,抛去他是全国公认的贤婿人选不说,那可是大渝朝堂上出了名的相才,三省六部,九司二十四衙门,你随便把他扔哪里政务都是顶尖的。还有,我听说这个秦沫儿和北疆新任的可汗还有交情,那个可汗更是厉害,从一个被欺压的小部落首领,一跃成为统一北疆的可汗,怎么看都是一代枭雄啊!你说说,就这些人能是傻子吗?能轻易被人糊弄吗?肯定不能,他们手心里捧着的女人,能是百姓口中那个凶残无脑,淫荡嗜血的女人吗?”
凌洛城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被家族和长辈们天天挂在嘴边当反面教材的表哥,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清楚的认人识人的本事。
就听方钊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我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似乎围在秦沫儿身边的人,似乎都是曾经和那个叫韩清瑶纠缠不清的人。就像,就像……”
他说道这里时顿了一下,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说道:“就像是这些男人突然之间集体变了心,从追随韩清瑶,变成了追随秦沫儿。可是不可能啊!那个韩清瑶不是死了吗?当初可是前太子亲自执行的,为此庆王发疯似的差点没把前天子活活咬死,他要是真的是韩清瑶,难不成借尸还魂吗?”
凌洛城突然一愣,他清楚的想起韩清瑶说过的一句话。
没关系,不着急!我有经验,只要多提及一些你熟悉的事情就能想起来了。
她到底有什么经验?是落水失忆,还是……
还是,借尸还魂?
最后一个字想起的瞬间,凌洛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个大胆到离谱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产生。
如果女人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那么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借尸还魂的韩清瑶。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还有,宫中猫腻最懂,内幕也最多,也许当年韩清瑶因为什么事情根本没死,只是换了个身份成为了现在的秦沫儿。
那么她找的人,就不是秦家的哥哥,而是韩家的哥哥——韩衍。
少年飞快的在脑子里搜寻那人的资料。韩衍,字文昭,天德元年生人。少年时体弱多病,不善弓马,却善抚军士,在寒川军中威望极高。十岁袭韩国公,天德20年连中三元,为中州史上最年轻的连中三元者。29年7月带兵入百溪作战,运筹帷幄,以少胜多。12月26日百溪大捷,同年除夕夜病逝,时年28岁。
除夕夜!
那不真是自己掉落水池失去记忆的那天吗?
如果秦沫儿说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是不是说他真的有可能是秦沫儿要找的人?他就是韩衍?
一阵剧烈无比的头疼突然袭来,凌洛城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子里往外钻,可偏偏又被什么东西禁锢住,直撞得他痛不欲生。
看着疼的满床打滚的少年,方钊吓得脸都绿了,用他那几乎破音的声音高声的叫道:“来人,来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