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见是阮誉为阮玉亲自开的。
从店铺选址到装修到产品定位到营销模式,全由他亲自操刀。
那时恰逢阮氏被阮经年全权交付到他手上,他忙的真正的脚不沾地,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赶飞机的路上,妹妹许久都不曾见过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忽然就被告知说,他那全世界最最乖巧可心的妹妹是个性瘾患者。
这当然只可能是个恶心人的笑话。
他马不停蹄赶回家,这时阮玉已经不在阮宅了,这样的异常带来的预感很不好,他绷着一根神经终于在城南别墅找到玉儿时,她正缩在墙角的窗帘里,像尊不会动不会笑的洋娃娃。
那一瞬间的恐慌阮誉至今不敢回想,他走近她,抱着她,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才稍有安定。
够了,她还好好在他怀里。
这样就够了,他想。
可是阮玉到底还是爱着哥哥和爸爸的乖孩子,感觉到了哥哥的怀抱,虽然迟钝了很多,她还是慢慢转过头去看着他。
她表情呆滞,远不如阮誉记忆中的灵动:
对不起,哥哥。
什么?
玉儿可能没办法养你了,玉儿要食言了。对不起。
她眼里挂满红血丝,定定的看着他时还是如从前一样认真。
阮誉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攫住,揉成涅粉。
那是阮玉回国那年的事,阮誉刚刚开始接触阮氏里的一些事务,从前学的都是理论,这一刻起真正开始实践,一时间还有些吃力,常常早出晚归,披星戴月。
兄妹俩那时睡在一起,阮玉偶尔起夜看见阮誉满脸的疲惫,心里十分难受:
哥哥,你怎么这么忙呀?
哥哥在工作呀。
可是其他像哥哥这么大的哥哥都在学校里呀?
这个嘛,因为哥哥有玉儿要养啊。
爸爸也是因为要养她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如今哥哥也要为了养她起早贪黑,阮玉一时间为自己竟如此难养而震惊不已,回神便不免哽咽:
幸苦你了,哥哥。等玉儿长大了就不要哥哥养了,玉儿来养哥哥和爸爸!
那以后阮玉学习就格外用功,原本就是聪明的孩子,如此一来更是年年成绩a 还拿着奖学金。
回国离开的时候她还满脸的坚定:哥哥乖,一个人的时候坚强些,等玉儿长大了就来接你,让你回家享福。
他的玉儿,曾经是那样优秀的孩子。
傻丫头,哥哥这么有钱,不用玉儿养,哥哥养玉儿。
阮誉的声音几乎哑得发不出声,但是阮玉听到了,她小幅的摇着头,被阮誉按进怀里。
果然还是不行啊。
就这样放过那个家伙,把我的玉儿变成这样的人
这又是另一桩了,暂且不提。
那日回头阮誉就亲手开了这家玉见咖啡给阮玉,从计划到落成仅仅一个月,他迫切的想要把这个店交给阮玉:
看,玉儿,这个店是你的,以后你也是小老板了,哥哥等着你养活呢。
其实他明白,这只是他一厢情愿。阮玉不会接受的,阮家人的骄傲,他比谁都明白。
但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失眠症复发的他,即便每日远程处理着阮氏的众多事务,忙的日夜颠倒,心中却还是空洞恐慌。
他迫切的需要为阮玉做些什么才行,不论是什么。
因为看不到安好的阮玉,他就不得安宁。
比他预想的好的是,阮玉没有拒绝他,他将心中打过千百次草稿的话说出来时,阮玉苍白的小脸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抿出一个微薄的笑:
谢谢你,哥哥。
然后小脸一皱,低下头去,整个身子都蜷起来,颤抖着退后几步,好一会儿才扬起头来,白的像纸一样的脸蛋上,靥上眼角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阮誉的心好像被人拿了海胆在上面揉搓,刺疼到抽搐,可疼痛之余,他敏感的察觉到,此刻他眼中的阮玉是怎样惊人的美丽。
自认为自己的失礼伤害到哥哥的阮玉,不知道她亲爱的哥哥,此刻心脏正在以怎样卑劣的节奏跳动着。
正是在那一刻阮誉才明白自己对妹妹是抱着怎样的感情:少年的阮誉抱着妹妹才能入睡,而现在的他想得到更多,离她更近。
你看,努力粉饰太平的他们,比谁都明白,一切终究都不一样了。
阮玉嘴上说着接受,可那次以后再没去过玉见,即便每年的盈利阮誉都坚持划到她的卡上,但阮玉心底并不认为这是属于她的。
她不愿意哥哥难过,也无法跟自己妥协,阮誉心里明白,但是对他来说,这是他给她的,那这家店就姓阮玉,不容置疑。
现下这事儿两边都按下不提,何尝不是彼此的一种妥协。
这次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