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师上门的时候,阮娇正在捧着一碗蟹黄粥奋战。
咸鲜软糯的热粥入口,整个人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慰藉。
好像终于能感受到此刻,她是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太!好!喝!了!吧!
吃饱喝足,阮娇捧着肚子欢呼。
阮经年坐在镜子前无奈地笑笑,造型师已经麻利地把他的头发剪短,正在一簇簇细修,听见那边阮娇的动静,赞道:小姐的性子真是可爱。
阮经年闻言也只将嘴角又勾了一勾。
阮娇的性子可爱吗?一点也不。
但这的确无疑是阮娇最像孩子的时候了。
待会我们去哪里呀?
阮娇早已经习惯阮经年的冷淡了,他不理人才是正常的。但她难得出来,最最难得的是阮经年就在她身边,这样的机会,要她白白荒废是万万不行的。
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欸阮娇很苦恼,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实在太少,就是以前,她哪怕醒来,不是在找阮经年,就是在找阮经年的路上,或者流连在苏家人或者阮家人的床上,哪里知道许多。
不如去游乐场可好?
游乐场?
是啊,我还没去过呢。阮娇撑脸看着阮经年,幼肥未消的小脸被挤成一团,显出几分稚气未褪的天真来。
阮经年看向那张因为挤作一团,露出几分阮玉幼时模样的脸,心中一滞。
他一向事务繁忙,少有落家的时候,阮誉是男孩子,他就是关注得少些也理直气壮,唯独阮玉他是自小挂在心里的,但凡得闲,一定会陪她。因此虽然年月已久,但游乐场,他是陪阮玉去过的。
至于阮娇他避她尚且不及,自然是对她了解不多。
好,那就去游乐园。
阮娇得了他的话,欢喜得不得了,蝴蝶一样在屋里飞来飞去:我要带水壶去!还有零食!家里零食呢?我要去找零食!
到底还是孩子。
阮经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察觉到自己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阮娇到底如愿地背着装满零食水果的小背包同阮经年来了游乐场,阮经年的公寓里不常住人,自然没有这些东西,为满足阮娇的要求,还是克里夫临时去买的。
买的时候问阮娇喜欢什么零食,她愣了许久,随便吧,她不挑的。
只要爸爸在,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什么都可以。
游乐场还是十多年前带阮玉去的那个,只是场中许多的规划都变了,添了好些设施,阮经年循着地图带阮娇坐了大摆锤和摩天轮,他年纪大了,许多刺激的项目不敢如十多年前那样放肆体验,因此过山车时只是在场外看着阮娇疯。
娇小鲜嫩的姑娘脸上还留着些低于年纪的稚气,长发随意地挽成丸子,双手死死握住过山车的把手,在高速的过山车上,肉脸被风揉捏成快活的模样,胎发胡乱地拍在脸上,她一双眼弯成了月牙。
漫天欢快的尖叫里,阮经年的视线头一次这么专注地追逐在阮娇身上。
饿没有?
阮娇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饭点,阮经年捋着她被风拉扯散落的胎发,轻声问。
还在平复惊吓的阮娇匀了匀气,扶着阮经年站稳后,仰头冲他嗞着糯米牙笑得张扬:
饿了~
想吃什么?
阮娇的眼神落到不远处的小吃摊,指着炙烤出诱人香味的羊肉串,眼睛亮得像偷油的耗子:那个!
阮玉打小肠胃弱,饮食一贯清淡,何曾会望着路边的小吃摊馋,阮经年不赞同地看着阮娇。
就要那个,我想要嘛~阮娇扯着阮经年的衣袖摇,娇气得就像一个真正的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孩子。
阮经年被摇的晃神,他从未经历过这样拿任性的孩子没办法的时候,阮誉稳重,阮玉乖顺,好像从来都只有这个阮娇,宠不得凶不得,在他面前乖张又任性。
爸爸~爸爸~
他的手被阮娇柔软的小手捏着,左右的晃,方才还笑得可爱的小脸已经把小嘴撅到了天上,鼻头皱成了一团。
阮经年最抗拒阮娇叫他爸爸,因为背后的含义总是背德又污秽的,这还是头次这样纯然的,她作为一个孩子单纯地违拗他作为父亲的管束。
他心头一软:只准尝一串。
不能耽误正餐。
阮经年叹着气在地图上找餐厅,阮娇握着一把羊肉串跟在后面,嘴角全是油汪汪的辣酱。
爸爸,你要不要?
他看着讨好地冲他递出一串羊肉串的阮娇,无奈地拿纸巾擦上她的嘴角:我不吃。尝个鲜就够了,留着肚子吃饭。
阮娇歪头咬着羊肉串,点头点得很是认同,阮经年拿纸的手一顿,挫败地问她:
有喜欢吃的吗?
阮娇凝眉认真地想了想:没有。
游乐场里选择有限,最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