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夹菜</h1>
将要入秋的时节,寒意渐起,周围的地方荷花也都开始凋零了……更何况并蒂莲这种东西,十亩方塘里也未必能找见一株。
顾怀珏竟能找过来特意送到她房里来,实在是有心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外面门敲了两声。
“姑娘起身了吗?”
“谁?”
“回姑娘的话,奴婢是这的下人,特来伺候姑娘梳洗的。大爷吩咐奴婢们准备热水,伺候姑娘沐浴。不知姑娘起身了没有?是否要先用膳?”
外头说话的人,听着言语伶俐,顾怀璟昨夜又气又怕又累,也未曾梳洗打扮,此刻听她一说,心中愿意。
“进来吧。”
门一开,外头便进来几个少女,托着铜盆毛巾等等,面容虽不算十分美貌,却也俏丽可人。
为首的一个只看了一眼顾怀璟,便跪下恭敬温顺道“奴婢鸿雁,拜见姑娘。”
她姿态极低,顾怀璟坐在床榻上,有些摸不清态度,便笑道“起来吧,你名字好听,南雁北往,是个好兆头。”
哪知少女抬起头来,对她道“奴婢本叫月奴,只因主子说奴婢温顺体贴会伺候人,特意叫奴婢来伺候姑娘,改了鸿雁的名。主子说他最爱大雁,一生也只一个伴侣,忠贞不二。”
她这么一说,顾怀璟面色就尴尬了起来。
少女忙转了话题“姑娘是先沐浴梳洗,还是先用膳?”
“沐浴梳洗罢。”
鸿雁应了一声,过去扶了顾怀璟起身。
她果然为人妥帖,顾怀璟一夜疲惫,鸿雁小心的在后面给她捏肩捶背,见这位姑娘身上仿佛没什么痕迹,心里也有些惊异。
……虽然没有明说,但依照那位手段神秘莫测的主子态度来看,这位姑娘是个心上人。
只是唯一不明的,是这位姑娘,到底是谁?
昨夜那位主子,急匆匆的将人都筛了一遍,选来选去,选了最温顺最体贴最听话的送过来,千叮咛万嘱咐叫人伺候好,千万不可让她有半分委屈。
鸿雁自三岁入他手下,从没想到这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主子能有这不稳重的时候。
她心里又酸又疼,自嘲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姑娘隔着热腾腾的水汽问她。
“奴婢是见姑娘您和善美貌,心生欢喜。”
她声音温柔,顾怀璟不置可否。
热气熏得她有些昏昏欲睡,恰在这时门轻轻一开,男子青衣玉带,抬指在唇角一比“嘘。”
他止了周围人的请安,径直走过来,见少女身子都在水中,影影绰绰,神色娇懒,不禁一笑,伸手想将她抱出来,却不防刚碰上肌肤,顾怀璟便霍然睁眼。
见他在此,登时大怒“放肆!”
她喝骂道,一把掀了旁边的澡豆香粉“无耻之尤,滚出去!”
见她真怒了,顾怀珏心里一跳,忙低头应道“是,是,我、我一时不差,唐突了姐……卿卿,这就退下,卿卿别与我计较。”
“滚!”
他不敢多留,匆匆行了个礼低目退下,顾怀璟恼恨不已,也没了心情。
她目光一扫,就见鸿雁满是惊讶的看着自己,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从没见过你家主子被人骂么?”
掩下了惊疑,鸿雁笑道“是、是,奴婢见识少,我们大爷从来就知礼,今日如此……想是喜欢极了姑娘。”
她小心的回话,就见少女冷冷一笑,打量她道“你是个好人。”
鸿雁惴惴不安,就听她道。
“我见你秉性温柔,又生的秀丽娇俏,正当年华。看你如此替你家主子辩解,想来心中也是喜欢他的。伺候我未免太过委屈。”
“不如——”
她穿了衣裙,眼中神色莫名。
“——不如日后服侍他,生个一儿半女,岂不更好?”
鸿雁猛然抬起头来,就看这位姑娘依旧是平静如水,笑若春风。
她心里惊怕,却挡不住那一丝喜悦。
顾怀璟穿好了衣裙,得不到回复,有些诧异“你不愿么?”
难不成是她看错了?这姑娘其实对怀珏并无他意?她心中嘀咕,可也不是爱勉强的性子,起了身,安抚道“既然不愿,便罢了。”
她无意纠缠这些,挽了披帛就出了隔间,正撞见男子立在外面,仰着头看墙壁上挂的书画。
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笑道“卿卿来了。”
说着便要上前扶她,顾怀璟冷笑一声,拂袖将人打开。
鸿雁小心的跟在后头,偷眼看去,平日里冷漠无情的主子不仅不动怒,反而陪着笑“卿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尝尝这的特色菜?”
他引着人过去,桌上摆着一堆菜。
顾怀璟冷颜不语,他也不恼,捉着少女放在桌上的细白秀手,殷勤切切“这的鱼做得好,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