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相爱</h1>
贺峥醒过来,眼前一片模糊,他近视越来越严重,离了眼镜就不能活。
他试图动弹,双臂被沉重的物体拖住,他活动范围不过几十公分。
额头抵过来冰冷的枪口,他不再动,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过把你欠我的都拿回来,我不会杀你。”
她的声音欠缺温度和鲜活,如同这间屋的味道。
顾返搬来椅子坐在他面前,冷冷静静地打量他。奇怪的是,他落魄反倒更英俊,难怪万千鸿和许曼妮会爱他这么多年。
“这是哪里?”
顾返说:“你家里。”
难怪气味这样熟悉。
顾返拿湿毛巾帮他擦脸,她动作温柔,像在照顾一只小动物,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也能被人这样子温柔的照顾。她脸上浮现病态的笑容,“阿哥,这里没有因姐,只有我跟你。”
她帮他擦去脸上的汗,她心情好地打开收音机,里面播着一首很老调的歌,大约是二十多年前的流行。
“阿妈也常常哼这一首歌,原来你阿爸也喜欢。阿哥,要是我阿爸和你阿爸是同一人多好。”
他的白衬衣在移动过程中被灰尘粘黑,袖口的地方全是褶皱,再昂贵的西服也经不起折腾。他额前的头发散乱,双眼失神,散发出颓唐的美感。
顾返以前跟小林老师学古典美术,她在小林老师的画集上见过一张堕落天使像,记忆里的画面同眼前的兄长重合。
她捧住他脸颊,在他耸起的鼻梁上亲吻。
“如果是我在你的照顾下长大,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她的语气已经不像她,贺峥说:“返返,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再强暴我,还是囚禁我?还是你这次要彻底杀掉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仇家都是什么下场?”
“你和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你以前不也爱过万千鸿?我还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死的那么惨。”她已经失去波澜的心情,声音像深沉的死亡海。
顾返看了眼时间,她该出门,她不放心留下贺峥一个人,于是又在他手上加了一双手铐。
今天是除夕,巨大的贫民窟住的都是东南亚的非法移民,没有半点新年氛围。她来到附近一家咖啡店等顾文华,顾文华迟到了足足半个钟。
她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生怕被别人认出她是大明星。她埋怨顾返:“怎么挑了人这么多的地方见面?”
“放心,没人认得出你。”
毕竟顾文华妆前妆后差异巨大。
顾文华做贼似的从她今年最新款的路易威登皮包里拿出一团被毛巾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东西:“返返,你要这个到底做什么...会死人的。”
顾返说:“我有分寸。”
“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我不能这样不管你。”
“四姨,我命不好,你也不见得多命好,我们还是各自照顾好自己,不要彼此拖累。等我长大会把买这些东西的钱都还给你,让你买一辈子的包。”
顾文华感到一阵难过与无力,趁她难过期间,顾返已经把东西装进书包里离开。
她身穿一身黑色运动服,头顶黑色帽子,走在西屿的街道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少年。
她在楼下买了两份炒粉带回去,她可不会让她的哥哥在过年这一天饿肚子。她耐心地喂贺峥吃饭,贺峥很配合。
不过顾返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毕竟贺峥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她从不小瞧他。
十二点钟时,澜江上方焰火绽放,焰火的隆隆爆炸声响彻整个澜江两岸。她从书包里取出来四姨带来的“货”,打开包裹,四支小型针剂在桌子上铺开。
她走进贺峥,贺峥看到模糊的注射器,他也不挣扎,这个时候挣扎是很徒劳的。双层手铐的桎梏牢牢锁住他,他试图唤回顾返的理智:“你去过医院做检查,应当知道我注射给你的只是营养剂。”
顾返专心致志的在他胳膊上寻找静脉,“哥,你不要乱动,我第一次给别人注射,你也知道冰毒如果注射错位置是会致命的。”
说完致命两个字,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跨坐在贺峥腿上去亲他形状漂亮的薄唇,“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她最大的优点是专注度和投入度,而当行动那一刻,又十分果断。
金属针头扎进他的静脉里,透明色的液体缓缓流淌进他身体,融入他的血液。
他浑身的肌肉偾张,顾返专业地完成注射,扔掉废弃的针管。
她没想让他死,第一次只给他注射的量少高纯度。不过吸毒反应来的比她想得要慢,他还未出现强烈的生理排斥。
顾返不慌不忙地去洗澡,她光着身子从浴室,药效已经发作。
贺峥双目涣散,五官周围的肌肉抽搐着,他颓丧的脸没有一丝体面可言。
她事不关己地他等他恢复,也趁这个机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