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嫉妒</h1>
商务酒会当天,顾返特地选一身张扬的黑色露背裙,腰部点缀着耀眼的钻石,她用同系列的钻石发卡将头发收拢,她对着镜子叹息,只可惜这一对胸太小,令钻石都失色。
她底色便是美人,只要稍以用心,十六岁那年的光彩,随时都会回来。
她入场,别人眼里的惊艳、惊慌,都显而易见,唯独贺峥,他大概已经见惯她各种样子,她是穿衣服还是没穿衣服,穿运动衣还是穿礼服,灰头土脸还是妆容精致,在他眼里都一个样。
钟谨行带领她找到座位入座,他嘴巴甜,习惯赞美,不过这些话在顾返面前都没有用。
钟谨行是她法律界前辈,她在澜城法律界,少不了要认识些同仁。钟谨行人品尚可,又因为他兄长钟谨南的事情,失去上位机会,是个安全的结交对象。
孟施静作为商会主席上台致辞,钟谨行摆出嗤之以鼻的样子。
他自从兄长死了以后,就明着暗着同孟施静作对,瞧不起她。
他视孟施静未吸干他兄长血的蝗虫,也因此这些年一直受孟施静打压。他知道顾返的目标是孟施静,很乐意帮助她。
但对他的殷勤,顾返总是暗暗地拒绝。她拒绝同钟谨行做盟友——一个被打压六年不敢声张的男人,似乎缺少让人同他结盟的魄力。
李春生这半年在陆市长身边备受信赖,现在已经进入到市长特助的考察阶段,他替陆市长发表演讲,但因他带着西屿乡音义正言辞的宣讲,而被嘲笑。
不过顾返不像别人一样嘲笑他,她对李春生渐渐改观。
在陆市长和贺峥的双重信任下,李春生仍在考察期徘徊,足以证明他这个人太过诚实,诚实如一块顽石。
一群金钱的奴隶嘲笑一个忠于正义的战士,这就是澜城,赤黑的城市。
李春生下台有些丧气,顾返拍两下他肩膀:“看来你还是更适合站在法庭上。”
“其实我在法庭上一开口,陪审团都笑话我口音。”
“可能恰好当天的陪审团也都无知。”
“我今天很糟糕是不是?”
“太过紧张,多练习几次会好。”
“顾小姐,对不起,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你忘了?”
李春生突然睁大眼看着顾返。
“难不成我让你去陆市长身边,是为了等你当下一任市长,然后惩治孟家?拜托,谁有那个耐心?陆市长最懂得趋利避害,只要他知道你要起诉孟氏集团,为了把责任推给孟氏集团,他一定会帮助你。有了市长帮助,还怕没有法院敢接这一桩案件?”
“你答应帮我诉讼?”
“你整理好过去的上诉档案,下个月十八号,是孟家老先生的九十岁寿辰,在那天之前,完成所有的上诉程序。”?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李春生振奋了。
顾返问他:“他们有钱有势,我们第一次不一定会成功,你能接受吗?”
“我已经失去家园,什么都能够接受。”
顾返欣赏他这一份执着。
酒会结束,钟谨行打算送她回家,她多喝几杯,穿高跟鞋走路都不稳当,钟谨行为她打开车门,她踉跄地靠住车身。
一股强势的力道顺着她的腰将她揽过去,她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抬头望见贺峥骨骼清晰的下颌与皮肤表层上一层浅浅的青色胡渣。
她失去警惕,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小气鬼。”
她挥手同钟谨行告别,然后被贺峥扔进车里。
他明着生气,一言不发,嘴唇到下巴绷紧成一条直线。
顾返嘲笑他:“你都三十五岁,还这么无聊。”
她十六岁同谢易城约会,他生气,二十四岁坐别的男人的车,依然生气。
“他亦喝了酒,酒后驾驶,你怎么敢坐他的车?”
“你分明嫉妒钟谨行英俊又年轻,我同李春生天天共处一室,怎么不见你生气?”
“他不值得信任。”
他不信任钟谨行,不论出于男女关系的角度,还是利益的角度。他的信条里,人都是可以被收买的,不过代价不同。只要孟施静给出合适的筹码,钟谨行也能够被收买。
顾返脱掉高跟鞋,双腿蜷在皮椅上,裙摆堆在臀部,露出大腿的一截皮肤。
澜城入秋以后日照匮乏,她缺乏光照,皮肤复白,牛奶色泽的肌肤在黑暗中发着光。
她坐姿很随意,完全不把旁边的贺峥当做异性看待。
他亦不用男人的眼光注视她,路过便利店,给她买来醒酒茶,半强迫着给她灌下去。
顾返骂了一句“疯子”,这一句太易勾起回忆,两人动作都好明显地停滞了一秒。
黑暗里,只有两双带着光的眼睛彼此注视。
顾返后知后觉,被呛得咳嗽两声,打破尴尬。
贺峥只顾 一手支着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