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袖手旁观</h1>
回复她的是贺峥的沉默。
她知道,这是他的潜意识在抵抗。
良久。
“不,她开口讲话了。她问是不是我的眼镜...是我的眼镜,我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这副眼镜了。她对我并没有看上去冷漠,她知道这副眼镜对我多重要,所以捡到它还给了我。”
“她只是不知道眼镜的主人是谁。”
“她认得我的。”
他说完一遍,又肯定地重复了第二遍。
“她认得我。”
“我要带她回家了,阿爸阿妈都在家中等我们。”
他在催眠中也有强大的独立意识,敬安琪不知该喜该悲。不过这一次,贺峥又陷入沉默。这种现实里的沉默,一般对应梦境里无法解决的事件。
“李春生,发生什么事了?”
“她哥哥发现了我们。”
“你不要怕,她哥哥不是坏人,只是你们都不了解他。”
“不,他是坏人,他有枪,他用枪在返返面前杀人,他明知道返返最爱钢琴,却在钢琴面前强暴她,他会逼死返返。”
“他不会,他们是兄妹。”
“他并不真心当返返是妹妹。”
“返返也未当他是哥哥,是返返勾引他的。”
“不是这样。返返从来爱她的哥哥,那不是勾引。”
巨大的嫉妒令敬安琪只好暂时撇下医生的身份。
她问:“那她的哥哥呢,也爱她吗?”
“不。她哥哥并不爱她,只有我爱她。”
即便知道贺峥现在是在催眠状态下,他没有任何的心里抵御和防备,什么都会倾诉,敬安琪仍然选择了一条错误的引导道路。
“她已经不干净了,又爱讲大话又对你冷漠,你爱她什么?”
“她没有不干净,她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只是在保护她自己。不过以后不用,因为我决定要杀掉她哥哥,我会保护她。”
敬安琪从前也在催眠治疗中遇到这种现象,患者由于无法接受自己,而决定在催眠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催眠之后,自杀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她及时停掉催眠引导,将催眠室的窗帘打开,让真实世界照映进来。
窗外阴雨,哪有什么晴天。
又哪有什么李春生,哪有什么阖家团圆。
孤零零的记忆废墟里,只有贺峥。谁也不能帮他重塑童年,不能为他洗去阴影。
只有光明才能真正驱散阴影,可是他的人生,哪有光明愿意照进来。
“阿峥,不要纠结过去了,你的人生还有很久。你知道我们都只能活一次,就算能活到一百岁,一百年也是很短。不要再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你。”
做完催眠的贺峥并没有比之前更沉重,他反而开敬安琪的玩笑:“几时你也有这么不敬业的建议了?”
“我只是关心你...”
他站起来,催眠室顶灯照向他,在地板上投下阴影。
敬安琪便站在那阴影里。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会陪着她。”
“以她的性格,她根本不会放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安琪,你不了解她。她根本不屑我的帮助,我不会帮她,但我会见证她得到一切她想要的,之后她要怎样对我,是我跟她的事。”
以旁观者角度,贺峥只剩一个“痴”字。可他的“痴”究竟值得不值得,敬安琪只有否定的答案。
顾返是有仇必报的人,贺峥染毒,顾文锦入狱,所有的事情都能论证这一点。
可身为旁观者,她也只好无能为力。
顾返要以一己之力对付孟氏集团,贺峥说不帮她便真不帮。
陆市长急着转移这些年靠西屿敛的财富,不得不向贺峥开口,请求他让顾返住手。
顾返善用舆论力量,她拿到西屿搬迁户的联名,通过媒体发酵,贫民地权与人权一直是国际焦点,这件事被国内外百家主流媒体报道,对澜城政商届产生巨大的影响。
贺峥到了半杯洋酒给陆市长,劝他淡定下来。
“你们政商两界有钱有权,她只有一个人,你怕她做什么?”
“她现在就像一条疯狗乱咬人!我已经撇清和当年改建案的关系了,她到底是怎么查到的!是不是你告诉她?”
“她不需要我。”
“你同顾返什么关系?她就算不需要你,你也会帮她!顾文锦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些年就算顾返不在澜城,你还是一一断掉顾文锦后路,不就是为了等她回来让顾文锦无路可退吗?谁知道你有没有为她铺路,让她吞掉孟氏。”
“这些年?这些年她不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吗?她控诉顾文锦虐童,而非其它,证据都摆在那里,澜城法律如此,法官还能怎么判?这些总归与我没关系。”
陆市长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