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那是我煮茶的水</h1>
“小岚如何了?”
陈先生为难:“世子少年心性,将才之心,个性直率了些,不大把谋略手段放在心上。”
“胡闹!跟他爹一样糊涂!也不想想赵将军军功赫赫,如何只赐了侯爵?看不上谋略,难道打仗不用行军布阵?不谋算别人,也要为自家打算打算。”
一个红衣少年笑嘻嘻从回廊过来:“大老远就听到舅舅骂我,陈老先生又说我坏话了?”
“嗳老朽不敢啊……”
南王截住话头:“便是先生不说,你平日行事率性嚣张,懒散妄为,舅舅也要骂你!在泉都遛猫逗狗也就罢了,本王只当你韬光养晦瞒过慕容府。来到郢州你又做了什么?结交朋友结交到画舫妓馆去了,为了一只蟋蟀打伤张阁老的孙子,纨绔风气学得是一干二净!只恨你娘没多生个好儿子,梦儿托生成男胎都强过你百倍!”
显然南王气得很,事情虽然翻篇解决,可想起这小魔王就想骂一次打一顿,少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依然笑嘻嘻应道:“舅舅爱护,小岚知错。舅舅与陈先生说什么神话故事呢?那鲛人给我玩好不好……”
“不斗蛐蛐儿改养鱼?”南王冷哼。
少年故作惋惜叹气道:“想来那美人就是了,舅舅舍不得给我也是正常。”
南王面无表情:“你不必拿话激我,今日不交三篇述论,有你好看。”
鲛人不知将有变故,玩水玩得开心,日头渐起,池水升温,客馆开始喧哗起来,日光毫无阻碍的打在雪肤上,衬出莹润白光,她怕有人从墙外看一眼暴露身份,又觉得晒,没敢再疯闹,裹了衣袍跌跌撞撞往屋里走。
她吃得肚皮溜圆,见了一桌子残羹难得的没甚胃口,走去床边自顾自的躺下睡了。
此时萧夜正与北地密使争执,他脸色难看:“君上要大晋山河也不甚为过,萧某只夺回楚地便心满意足,再割一城与北,有何颜面去见泉下先人。”
密使颇有些倨傲:“我北境有数十万兵马,个个能征善战,你南楚不过物产丰饶了些,收一座城池也不过分吧。没有夜公子的联络情报,我北境大军依旧能踏破大晋山河!”
欺人太甚……
萧夜不欲多说,拿起剑就走。
密使在他身后嚣张道:“夜公子若改换心意,依然照旧联络,只是到时的交易筹码嘛……可就是两座城池了!”
……
他先看见一道凶狠的眼神,再是缭乱恣意的剑光,白影笼罩下来,逐渐散去,是客舍简陋的屋顶。
萧夜利落的抖落剑身血迹,收剑回鞘。与北地结盟的计划算是破灭,回去少不得被父亲打一顿。他不甚在意,只是看看当头日照,想起鲛人还没吃午饭。他使了轻功回去,鲛人独身太久,怕她要闹。
客馆,房梁。
红衣少年嫌弃的坐在那暗卫趴过的地方,掸了掸早被蹭干净的灰,探出脑袋去看沉睡的美人。那美人没什么睡相,蜀锦的刺绣枕头硌得脸疼,被她扯得搭在床边要掉不掉,晚春时节还有些寒,她却全然不觉,被子不盖,衣衫散乱露出半个雪乳,细腿搭上隆起一团的被子,躺得四仰八叉。
少年看了一会,叹气,可怜,又是一只蟋蟀。
一个声音乍然响起。
“世子不在太守府思过,怎的有闲心来看在下的内人?”萧夜进院就知不好,奔到房内才发现是靖安侯世子,不知何故坐房梁上看自己的美人睡觉,有种被绿的感觉……他按下这个想法,眼神愈发不善。
少年挑眉笑道:“萧叔叔,你该瞪的可不是我,是我舅舅。”
萧夜沉默。
“我先走啦!确实挺漂亮的,那群呆子有福了……”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里,几不可闻。
难道南王以为血腥手段就能折服鲛人吗?鲛人虽柔弱娇气,可从没见她哭过,即便入得狠了,眸子不过朦胧一层水光。萧夜皱眉,他对鲛人有不知名的爱护之情,不愿她受鞭打折磨,去织价值百金的布,流珍稀少有的泪。可藏身之地已然暴露,或许慕容府还要掺和回来,一人应付两拨人马,实在困难。他捏捏眉心,长出一口气,去叫了午饭,小虞快醒了,肯定会找他要吃的。
鲛人抱着一只烧鸡啃,半张脸都是油光水滑,萧夜看她这么能吃,心情莫名好几分。
斟酌再三,萧夜试探发问:“小虞?”
鲛人莫得反应,伸手去拿青菜,烧鸡有点腻。
萧夜给她倒了杯茶,搁在伸到菜前的手里,看着她郑重道:“虞美人,你的名字。”
鲛人愣愣点头,可你刚才叫的是小虞啊?
大概从眼神里读出她的疑问,萧夜无语,这时候也没心思去解释人间称呼,直奔主题:“今晚不去挑衣裳了,我送你去道观避避风头。”
鲛人不大高兴,这里好吃的多,晚间去买衣服的时候她还想实地吃完一条街呢。
“那道观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