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你……”颜青竹觉得这时候他说什么,阿媛听着一定都觉得刺耳。安慰的话他说不出口,若他是个女子,遭受这样的伤害,那人还是自己的继父,一定也生不如死。说报仇的话,地上那个应该被千刀万剐之人好像已经死透了。
阿媛听着颜青竹开口,以为他问吴有德的事儿,慌忙道:“青竹哥,我没有杀人,你相信我,吴有德不是我杀的!他要压过来,我只是踢开他,是他……是他自己不小心踩到锄头摔死的!”她说得太激动,最后竟不由自主抓住颜青竹的袖子,眼神里充满恳求的意味。
她绝不是故意杀死吴有德,吴有德死了她也害怕,但如果吴有德没有死,她此刻恐怕清白不保,甚至已被蹂|躏得半死。
现在她和吴有德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往后再有什么清誉可言?她更不能因为吴有德一个早就该死的人,把自己一条命也赔上。
颜青竹潭水般的眼眸中漾起层叠的波澜,他抬起胳膊,将阿媛拽在袖子上的双手聚到自己掌心,轻声慰道:“阿媛,你莫怕,有我在,不会再让你有事了!”他紧咬了牙,手也握得更紧,自是下定决心,再不让这小鹿般的女子再添伤痕。
想起那个码头上将一包糕点弃如敝履的宋明礼,若是他知道阿媛已经清白不保,恐怕对她就如对那糕点一般。
如今已知这书生护不了阿媛周全,自己何必还要隐匿一腔情意?
阿媛冰凉的手上传来温度,又听得颜青竹言辞恳切,心方定下。
颜青竹这会儿才走到吴有德旁边,弯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是已经死透了。
“他这种人,死不足惜!”颜青竹的脸上首次出现了一种十分骇人的神情,好像吴有德没有死透的话,他一定要补上一刀。
颜青竹回到阿媛旁边,拾起床上散乱的衣服递给她:“别怕,你先穿上衣服。”
阿媛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整理着脑海中的一片混沌。
颜青竹背对着她,观察着屋里四周的情况,又将窗帘拉开一道缝来,看了看外面,路上空无一人,这个时间午饭已过,想必大多数人在自家田地里。而自己进来时,也记得路上没有行人。
他轻声问道:“阿媛,今日是个什么情况?你……大致讲一下吧。”虽然问这些难免牵动她的伤痛,但不问又无法帮她。
阿媛整理好自己衣着,心中已平定了不少,便将事情避轻就重地讲来,“今日早晨去了后山,回来时便看到吴有德在我房间……”关于宋明礼的地方,阿媛不便讲出,只说地上那些白银是她娘留下给她的嫁妆,她与自己存的钱藏在一处,不想今日被吴有德挖了出来。对于差点被侵犯的细节,自然也说得粗略。
颜青竹听完阿媛言说,也大概知道了吴有德先得钱财,又起色心,最后糊涂一死的经过。想来,其中有阿媛被污的痛楚,颜青竹对此没有细问。
颜青竹又问:“你几时回来的?路上可有人碰到你了?”
“有的,来回都碰到了,跟好多村民都打过招呼了。回来有两刻钟吧。”阿媛回道。
颜青竹思忖一番,捡起吴有德脱在地上的衣服,走到吴有德身旁,背对着阿媛蹲下。
阿媛楞了楞,好奇颜青竹要做什么。
只见颜青竹抬起吴有德的一只手臂,将袖口套了进去。他这是在替吴有德穿衣服,动作小心翼翼,尽量不触动吴有德的头部,生怕移位。
阿媛不敢去瞧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觉得颜青竹的行为着实胆大,竟与他平日温和讷言的形象有些不符。
可阿媛不能肯定颜青竹这么做的意图,她慌忙理了理乱发,对颜青竹道:“青竹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心里是有数的,当然是先把尸体掩藏好,以免被人发现,所以颜青竹替吴有德穿衣服,她觉得有些多余了,衣服特征反而容易暴露出蛛丝马迹,就算尸体衣不蔽体着实可怖,拿床单和麻袋裹住岂不更加方便。可她不便自己说出来这种想法,便试探般问道。
颜青竹的手上没有停下,仍旧细致地替吴有德穿上衣服,没回头,只道:“阿媛,吴有德的死迟早纸包不住火,还是要早些通知村里人。”
阿媛霎时如临深渊,她不顾吴有德惨烈的死相,几步跨到颜青竹面前,“青竹哥,你是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是他自己踩到锄头。”阿媛心中失望至极,颜青竹刚说了不再让她有事,原来是一句空话来哄自己的。
颜青竹见阿媛神情又紧张起来,赶忙停下手中动作,起身道:“阿媛你误会了,我不是害你。我说了,他这种人,死不足惜!是不是你杀的,有什么紧要?若是我当时见了他欺负你,我便是杀他八次十次也是不够的!”
阿媛见他的样子不像是虚情假意,便恳求道:“青竹哥,那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让村里人知道?若是让村里人知道,然后报官,我这辈子可就没有什么盼头了。”
“你不欲让村里人知道,那又有何办法?”
阿媛觉得颜青竹明知故问,便立即回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