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今日确实有些犯困,大概是春日雨湿渐多所致,还是改日再陪刘兄吧。”
刘靖升瞧着头顶上暖洋洋的光,忍不住噘了噘嘴,“我说明礼,这都多少天了,你还对那事儿耿耿于怀?倒是那日我不该为你强出头了。”
宋明礼怕他真恼了,赶忙道:“你那是为我,我岂能不知?”悠悠叹了口气,他又道:“是我自己不能决断罢了。这样的人,自然是早该断了往来。我之前未曾那么做,终究是太过优柔了些。”
刘靖升心道,明礼之所以优柔,除了他心善念旧,无非还因他太过看中身份,怕将来有了功名,却背上负心寡恩的名声,这才使得他一直宁愿隐忍被欺。更兼之,明礼出身并不算好,走到今日皆靠自己百般努力,期间遭人白眼的事恐怕不可谓不多,因而他已惯于凡事自己挺过去,心中并不愿将此事讲出,寻求帮助。
刘靖升知道宋明礼脸皮薄,是以虽知他心中所虑所思,却并不点破。
“明礼,你放心吧。此事山长和诸位名望乡绅都知道你的难处,也并未让人宣扬。钱财方面,更用不着忧虑,虽是他们出面替你还钱,但你已将钱财又还给他们,并不相欠什么。说白了,等你有了功名,他们便觉得莫若现在多借你一些才好。”刘靖升耸耸肩膀道。
宋明礼向来内敛,虽知道刘靖升说得在理,却觉得这样直白的话说出口并不太好,只道:“说到那十两,还真是多亏你了,以我的那点补给,都不知何时能还上你呢。”
刘靖升笑得浑不在意,“好啦好啦,等你高中之时,再加倍还我就好。要不是当时他们出面要替你凑钱,区区十两我一个人便帮你还了。我未出头,不过就是不想阻碍他们抢着要你欠上人情罢了。”
宋明礼却只得苦笑,对刘少爷自然是区区十两,可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并不是个小数目。当然,
宋明礼知道刘靖升并不是为炫耀,只是不想让他有太大负压而已。
两人慢慢收好棋子,正待离去,却见回廊处一个略微佝偻的人影笑着走来,正是书院的守门人王伯。
王伯走到石桌前,对着二人十分恭敬地道:“宋秀才,您家那位远房妹子今日又来找你了,让我代为通传呢。”
宋明礼悚然一惊,手上拖着的棋盒险些掉到地上,不觉间,额头竟有冷汗浸出。本来稍稍平复下的心情又如潮水般起伏开来。
王伯本来为今日又得了几个精致的糕点而欣喜,决定为那姑娘好好把话带到,见到宋明礼这等好似恶鬼上门的神情,不觉有些心慌。
一瞬间,王伯想到有个多次来找宋明礼的乡野村夫,自称是宋明礼的救命恩人,他放他进来过好几次,也没出什么事儿,没想到上次这人竟在书院里闹出不小动静。虽然山长把这事儿压下了,王伯并不知道内情,但心中自是决断了若是再有这等人来找,必不可轻易放入。只是,难道这个小姑娘也会有什么问题?
刘靖升很快看出王伯的异色,也不愿他多猜疑,甚至去散布他的猜疑,从袖袋里取了几个钱赏他。
王伯收下赏钱,心中安然不少,若是他做错了事,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赏钱的,可见他该是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宋秀才也没说见还是不见,他收了小姑娘的东西,好歹要回话的。
刘靖升见宋明礼捧着棋盒,踟蹰不语,心想,好不容易送走了爹,又轮到女儿来纠缠,自然是不见的好,正想替他打发了王伯,却听到宋明礼突然开了口。
“有劳王伯传话了,告诉……我妹子,还是在码头等吧。”
王伯有了准信,脸上顿时多了些笑意,转身佝着腰快步往外走了。
待王伯的身影消失,刘靖升立马气煞了脸,“明礼,刚才说了自己优柔,如今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又犯了!一个无知的乡野村姑,你见她做什么?上次她爹收钱,可是签了字据以后两不相欠的,她不过是再来纠缠罢了,你又何苦心软?”
宋明礼将棋盒慢慢放到石桌上,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些日子他郁郁不欢,心中总觉得还有些事未曾了结,到了这个档上,他突然知道一直堵在心里的是什么事儿了。
阿媛听了王伯来回话,自然是反身就往码头走了。她仍旧是挎着那个大篮子,上面搭着那块洗得洁净却有些发白的蓝印花布。不同的是,这次她肩上还背着一个略有些沉的包袱。阿媛伸过另一只手护在包袱上,十两银子呢,她从没带过这么多钱在身上。本来是想兑换成银票的,可想着,还是原样还给他的好。
一早上就到了枕水镇,想着首要的事儿便是还他钱,落了这块心头大石,再去卖糕点。可终究是,晃晃悠悠卖完了糕点,才又走到了这处码头。并非还有任何不舍,只是觉得相见有些尴尬。本来颜青竹说要陪她过来的,可她觉着,这件事还是不欲他人插手才好,否则只怕更加难堪。
仍旧是熙来攘往的地儿,只是垂在岸边的柳条儿越发葱郁,河里的水彻底褪去了春寒,波动着天上碎落下来的金色光。
仍旧是忍不住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