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同,未必就是不如以前了,还可能比以前更好呀。
阿媛觉得,她的日子就是一天比一天好。
她想着,唇角浮起笑容。
这时,埠头下的静水被划破,一个渔家女撑着小船从阿媛家面前的水道渡过,船舷上站着六只英姿勃发的鸬鹚,正用它们的长喙梳理着乌黑光亮的羽毛,船舱里堆满白鱼和黄鱼,隔着渔网偶尔扑腾一下。鸬鹚看着充满诱惑的鱼儿,无奈嘴已被稻草拴住。
渔家女站在船头,双手摇橹,大概满载而归,煞是满意,口中便唱起不知名的渔歌,婉转动人。
阿媛被这歌声吸引了,不由朝那渔家女仔细打量,只见她穿一身粗布衣裳,上半身罩着蓑衣,头上带着斗笠,看不清相貌。脚下裤腿挽起,倒露出两截纤细雪白的小腿。
渔家女划到阿媛家埠头下时,却突然顿了歌声,摇橹靠了过来。
是买糕吗?阿媛也站起来迎她。
渔家女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雪白的瓜子脸,红嘟嘟的嘴唇,墨染般的头发,十五六岁的模样,倒是个美人胚子。
她怯怯地一笑,露出一点白玉似的贝齿,低声问,“我没带钱……可以用鱼来换你的糕点吗?”
阿媛皱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又觉得她天真可爱,便道:“可以的。”
渔家女开心地笑了起来,从渔网下摸出一条大黄鱼,“今天的黄鱼很嫩,你看看能换多少个?”
阿媛吃惊地一笑,“我家里才三个人,一顿可吃不完这么大的鱼。不如,你先说说,你想换多少个?”
渔家女看着笼屉前冒着热气的糕点,睫毛像蝶翼一般煽动起来。
“好漂亮的糕点啊!我想换十个,可以吗?”她指了指自己船舱里的鱼,“我还有小些的鱼,你要哪只,我逮给你。两只小的也可以,要不我拿一条小白鱼和一条小黄鱼跟你换吧。总之,不能叫你吃亏的。”
阿媛见她爽快,当下包了十个糕点给她,又附赠了一个不同口味的。鱼的市价阿媛是晓得的,便只挑了一只差不多大小的鱼,没叫渔家女吃亏。
渔家女将油纸包仔细收好,道谢后又撑着小船走了。
她又唱起了歌,这次歌声似乎更加喜悦。
阿媛看着她,也不由漾起笑意。
只是阿媛没想到,几日后,她又遇见了这个渔家女。
……
近来镇上风行起一种紫竹伞,名曰楚腰。这种伞以紫竹做柄,阳光下颜色柔和光亮,甚为绮丽。伞经过特殊技法,具有撑开大,收拢小,质轻便的特点,特别适合女子使用,所以一经推出,供不应求。
这种伞,最初是颜青竹和几个老伞匠耗费心血革新而来。只是内行里存不了秘密,伞卖得好了,内行人买一把来看看就知道门道。
于是从最初只有颜记伞坊卖这种伞,到后来整个枕水镇都在卖这种伞。
颜青竹想知道,别家伞行出售的“楚腰”能达到什么水准,却又不便派自己伞坊的人去,焦喜梅还不太熟悉镇上伞行的分布,于是阿媛留她在家卖糕,自己替颜青竹出门走了一趟。
回来时,阿媛背上的背篓已放了好多把伞,都是从各家伞行买来的。
就在阿媛从落月桥上过时,意外发生了——一个陌生汉子突然从她后面窜出来,伸手一把从她腰间抢走了钱袋。
阿媛大惊失色,待反应过来,那汉子已从桥上跑到了对岸,桥洞里藏着的小船划了出来,划船的人也是个年轻男子,自然便是接应刚才抢钱袋汉子的人。
汉子跳上船,与接应的人一前一后稳坐于船上,四桨齐动,很快驶出了几丈远。
划船虽没有奔跑逃离速度快,可却避免人的追赶。譬如阿媛现在就没办法追赶他们。
这两个人必是算准了时间的,知道这个时候,留在家中的都是老弱妇孺,即使她呼救也没有用,而河道上,现下也没有别的船,即使有,在船上,如何能抓人?
阿媛呼喊了几声,附近二楼上倒是有妇人打开门窗来看,果然都是些没法帮忙的人,只拿同情的眼神看她。
阿媛想起上回家里遭姓姜的带人来抢了东西,也是现在这般情形,心下晓得钱多半是追不回来了,可还是边叫着,边顺着河岸追了上去。
这处河岸狭窄,跑不快,眼看着两个贼人就要划进另一处水道。
这时,一艘载着鸬鹚的小船从对面划了过来,阿媛见她装束,认出是那日的渔家女。似乎听到阿媛的叫喊声,渔家女明白了情况,两个贼人的船从身边过时,她拽紧橹使劲朝那两个人打去。
两个汉子触不及防,慌忙躲避中,竟有一人落下水去,船上那人设法拉他上船,却是又遭到了渔家女的不断击打。
阿媛想到渔家女那日羞怯又天真的模样,没想到当下竟如此勇猛。阿媛也赶忙跑了过去,却只能站在岸边。
“快把钱拿出来!拿出来!”渔家女一边击打,一边催促。
还在船上的汉子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