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孙鹤发完牢骚,玉芝看向孙鹤,双目清澈,声音清晰:“孙鹤,就算慈宁斋是太子殿下的生意,那慈宁斋赚的钱太子都做什么用了?他花天酒地酒池肉林了么?他养了无数女人生了无数孩子了么?他积聚白银造成白银紧缺了么?”
孙鹤闻言,悚然一惊,身子靠回椅背上,仰首细想着,最后缓缓道:“殿下很少喝酒,即使参加宴会也往往以茶代酒;东宫至今空虚,搞不好殿下还是童男子;而太子动用私库,研究火枪火药炼铁技术,在各州各县设立妇幼堂救助无家可归的女人孩子……”
他悚然而惊,起身向玉芝深深一揖,道:“原是我狭隘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太子的君子之腹!”
慈宁斋的幕后老板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做大生意的人都知道。
孙鹤正是知道这些,又知道太子殿下是玉芝的义兄,这才故意在玉芝面前发牢骚,没想到被玉芝几句话点醒,他才发现自己与太子殿下的境界相差太远了。
玉芝笑了起来,道:“孙鹤,你若是愿意的话,我愿意把你引荐给殿下!”
阿沁现如今正要进入海上商路,需要大量的经商人才,而孙鹤正是一个经商奇才!
孙鹤大喜,激动得脸都红了:“真的?”
玉芝嫣然一笑:“自然是真的!”
孙鹤再次给玉芝行了礼,道:“许夫人,你真是我的福星!”
起身后他看着玉芝笑盈盈的脸,道:“怪不得人家说爱笑的女人运气好,我如今算是知道了!”
正在这时,观雪脆生生道:“夫人,账算好了!”
孙鹤等人告辞之后,玉芝坐在书案前,面前铺着纸,左手是算盘,右手拿着笔,旁边站着数银票的观雪——她在计算自己手里如今有多少银子!
这次孙鹤来送分红,有甘州铺子里的分红,有京城铺子里的分红,还有海路经商的分红,总的加起来也不少了。
计算一番之后,玉芝得出了一个总数:“一共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八两白银!”
观雪也查验罢银票,道:“夫人,数目对上了!”
玉芝把这批银票收到了她的紫檀木匣子里。
观雪又拿了一个匣子出来:“夫人,这是大人给的去年的家用的结余!”
玉芝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已经查过账了,你来数数总数吧!”
大周朝自从太子监国,便大大提高了各级官员的收入,尤其是许灵这样经常打仗的武将,因此许灵俸禄很高。
他一向是不管这些事情的,所得俸禄和赏赐都由许六福领了,直接交给玉芝。
去年一年单是这两项,加起来也有两万两银子了。
玉芝颇会管家,又不爱好奢侈,因此府里去年一共花了三千两银子,还有一万七千两银子的结余。
观雪数罢银票,报给了玉芝。
玉芝把这些银票一起收进了方才的紫檀木匣子里,得意一笑,道:“一共五万三千七百二十八两白银!”
观雪也笑了起来:“夫人,要不要置买土地?”
玉芝摇了摇头:“买地做什么?”
她笑了起来,道:“咱们先去买座大宅子再说吧!”
如今她和许灵住的铁塔胡同这个宅子,优点是距离碧梧街不远,缺点是宅子太小了,只有四进院子。
而且刚进京的时候,她和许灵手里银子有限,这座房子最终没有买,是典下来的,签的是五年的契书。
观雪蹙眉道:“那咱们这座宅子……”
玉芝笑嘻嘻道:“咱们先住着,若是要搬出去了,就再转租出去,反正当时签的是五年的契书!”
一向很少笑的观雪也笑了起来。
她觉得和夫人在一起特别舒服,夫人什么都能想到,把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而且做人光明磊落,天天笑容不断,真是开心。
玉芝发现观雪看自己眼神不对,便笑着道:“幸亏你是女孩子,再这样看我,我可以为你爱上我了!哈哈!”
观雪:“……”
她脸有些红,还怪不好意思的,假装生气,起身出去了。
玉芝逗了一向不爱说话不爱笑的观雪,不由也笑了起来。
她收好紫檀木钱匣子,起身出去了。
吩咐罢许六福去找房经纪,玉芝就去陪宝珠晒太阳去了。
许灵深夜才回到了家里。
玉芝正拿了本书坐在明间榻上看着,见许灵回来,忙吩咐丫鬟们侍候。
许灵把手里的一个青色锦囊递给了玉芝,这才脱去官服洗手洗脸去了。
玉芝松开锦囊的系带,从里面掏出了一摞银票,全都是慈宁斋票号发行的大额银票,一张面值是一千两银子,一共二十张,总共两万两银子。
她不禁悚然而惊:许灵不会是想着家用不够,贪污了军费吧?
许灵洗罢手脸,屏退了时候的人,穿着家常圆领纱袍走到玉芝身边,拿过一个锦缎靠枕,挨着玉芝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