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扶着邹明池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把邹明池塞了进去,系好安全带,硬是把他的小别克开出了跑车的速度,子弹一样地冲向了医院。
第十一章
路上邹明池十分安静,就一次因为车速太快颠得厉害,把他的脑袋甩到车窗上,磕得他一哼,脸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到了车厢上。
陈洲听见动静,扭头一看,顿时心疼起他的爱车来。
血啊粥啊弄得是污秽一团,要知道他这车基本没坐过别人,头一次载人就弄成这样,绝对是一辈子阴影啊。
他一边猛踩油门,一边琢磨着换车的事,反而把车上活生生的一大病号给无视了。
到了医院,他直接冲进急诊室请了大夫帮忙把邹明池抬下来,然后就急急忙忙去办手续,忙活完了还得站在大夫面前认真汇报是如何造成的伤情。
“啧啧,你瞅瞅,小伙……”大夫是个四十多的大叔,一边扒开邹明池的眼皮看,一边嘀咕。可是话说到一半,他才记起眼前这人衣着考究,打扮稳重,看起来不是毛头小子了,又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下去,改口道:“老大不小了还打架,这还好就打断了鼻梁,等会儿查查有没有脑震荡,再住院观察几天。好家伙,一脸血一身粥,都穿得挺人模人样,怎么打起架来人类未进化完全的野性就全爆发出来了呢?”
陈洲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指着鼻子连损带贬过,可这会儿他可是在医院,在接受白衣天使的教诲,怎么着也不能开口反驳,于是只能尴尬地说:“大夫,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就是说急了然后就……啊阿嚏!”
大夫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指头一指旁边的输液室:“我建议你去打一针退烧的,眼嘴红肿脸色苍白,还打喷嚏,冻着了吧。”
陈洲积存下的那点愤怒一下子被戳破了,他颓然地点点头,老老实实去挂了号,坐在邹明池对面输液。
邹明池的鼻梁被包扎了起来,倒是也没跟大夫说的那么严重,里头的骨头没断,只是有点错位,血流不止挺吓人的,其他的地方肿的像猪头,完全看不出以前的英俊潇洒,样子十分滑稽。
陈洲苦中作乐,看着他越想越好笑,忍不住拍大腿。
早就醒过来但不想搭理他的邹明池听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愤怒道:“你还有没有良心?”
陈洲忍俊不禁:“你自找的。”
邹明池挣扎着起来,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于是只能面瘫着表达自己的愤慨:“你说我这是不是没事找事,想关心关心你,结果被你泼了粥还揍了一顿,好啊,你不就小心眼昨晚的事吗?你又不是没爽到,今天还装什么装,碰一碰就把我当垃圾,你以为自己多干净,我真他妈眼瘸,活该!”
他维持面瘫状说出一连串话,太辛苦了,以至于不得不动用表情的时候,疼得呲牙咧嘴。
陈洲微笑地听他发泄完,打了个响指,从口袋里摸出记事本,一边写一边念。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就明算账。之前收留你一夜,跟昨晚的事算一笔勾销,咱俩都成年人,也别说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虽然你触犯了我的底线,可表现还算可以,据我观察卫生习惯也还过得去,那就算了。你不知我不吃姜,不知者无罪,但你对我做的行为太过分,不能原谅。我泼了你一身,还打了你,可你弄脏了我的办公室和车,还不经我的允许跟我接吻。”
他刷刷地在纸上列出一条一条的,最后得出结论:“打人是我不对,你的医药费我全款赔偿,然后我会对你道歉,如果你还有其他的要求请尽管提出来,我也不希望因为私人的原因影响我们公司上的合作。”
说完,他合上笔盖,用在谈判桌上的口气义正言辞地说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十分抱歉,并对邹先生做出真诚的道歉,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原谅。”
邹明池哑然失笑。
他这算是见识了……公关部的行事风格。
他摇头道:“呵……看你说的,的确,刚才的事件若是报警,那完全可以进去跟你的律师聊聊了。”
陈洲正色道:“我想……邹先生不会这样不近人情。”
邹明池沉思一会儿,道:“你刚才说,其他要求我可以提?”
陈洲点头:“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范围,我都会为您做到。”
邹明池勉强咧开嘴唇,道:“也不是难事,我想住在你家里,然后在养伤期间,由你亲自照顾。”
“……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陈先生不能答应我这个条件,那我只能通过法律途径,来……”
“好,我答应。”
邹明池满意地躺平,然后指一指空调,道:“有点热,调低点。”
陈洲僵了僵,但还是拿起遥控器噼里啪啦往下调低了十度,心里充满恶意地说:“冻死你个混蛋。”
“阿嚏!”
“陈先生,你要不要再多输一天液?”邹明池体贴地问道。
“谢!谢!关!心!”陈洲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