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的佐藤·大天狗·幸以往得强行用意志力压下杀欲,但现在,来自未知时空的生物想要攻伐她的领地,此刻她能无所顾忌地杀戮,用蚂蚁们的血肉充当养料,身为大妖怪,她很久没用杀生的方式喂养妖力了。
一丝混杂黑暗的妖力从佐藤幸的指尖泄出,方圆数百里的虫鸣鸟叫皆被扼止,万物禁言,鹤丸也因危机的本能而从精神伤痛中清醒,他恐惧地看着佐藤幸,少女此时十分异常。
审神者兴奋狂放地看向远方,过去营造的乖巧谦和形象被抛弃,鹤丸待在少女身边就让他感到极度压抑丶心悸,恐惧的狂潮如海啸汹涌,声势壮大,阴风怒号,他想奔离这里,彷佛再不离开这儿他就会命丧黄泉。
来自生命底层的恐慌刺激着鹤丸国永。
少女单手撩起刘海,瑟瑟发抖的鹤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佐藤幸朝他伸出左手,道:「变回原形,为我所用。」
不容质疑的语句,居高临下的威势,鹤丸想都没想就照做了,华美的白色太刀被少女握住。
虽然大范围攻击可以快速消灭蚂蚁,但是佐藤幸不缺时间,她选择一个一个砍杀,让其他蚁群见证同伴的逝去,给蚂蚁们品尝新鲜的绝望,恶意地收割恐惧与血肉,在大自然中弱肉强食,这就是妖怪。
佐藤幸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伴生了如月之影的暗处,这是每个妖怪必须面临的难题,没有无上限的强悍,力量与黑暗相互牵制。
一旦她输给了黑暗,死亡便会降临,世间将徒留一具没有思想的杀戮凶器。
在人类的社会中,佐藤幸拼命压抑着黑暗与本能。这个时代真的不适合妖怪生存了,要是找不到克制的方法,她就得退出舞台,悔恨又无奈地长眠。
地平线之处,密密麻麻的黑点朝少女靠近,他们被人类的味道吸引,少女似飓风的杀气也不曾使他们退後。
佐藤幸狂奔,她身後的树林飞快倒退,疾步之下,风声咻咻!地面在人眼中似有了弧度。现在的她不依赖翅膀,只是靠双腿移动也不逊色。人类伪体的确较妖化型态有所限制,但精准地控制妖力能弥补伪体的不足。
从平安京回来後,佐藤幸曾严酷地训练自己,如何将每项技能运用地更上一层楼。细致地操控妖力流动,迅速反应攻击,以及如何在物理原则下将力量提升到不同层次。
拥有了人类的生命经验,武斗对佐藤幸而言就有了乐趣。
少女单枪匹马冲进蚁群,结合力量与技巧,数道月牙割切蚂蚁们的脖颈,蓝色的汁液喷发,浇上了其他蚂蚁。
「喔?身首异处後竟然还活着。」
佐藤幸轻喃,快刀如乱花,将蚂蚁们的脑袋捅碎。
最後一只死去的蚂蚁身上沾满了它所有同伴的墨蓝,它双目瞪大,不明白这个人类强得夸张的力量。
佐藤幸站立之处伏尸百万,流血飘橹,各种造型的生物尸体堆叠。
大气中的蓝雾挥之不去,遥远的彼方闪电雷鸣,佐藤幸挥掉刀上的汁液,周身依旧纤尘不染,她心情愉悦地散步回本丸。
於她而言,这种程度的活动才勉强称之为运动,如果没有适时的活动去发泄身体里的黑暗,早晚她会出事的。
活在这个无人理解大妖怪的时代,感受孤独,或许才是她最难以承受的代价……已经不会再有和她一样苦恼的妖怪在世了。然而……她不能就此放弃,输给自己的力量丶败於自身的黑暗,实在是是太难看了。
在回本丸的路途中,审神者将鹤丸的人形唤出来,白发的青年缩瑟着身体,他不敢看比他矮小的审神者,心中为自己曾对少女抱有恶意而忏悔不已。
战斗时鹤丸国永被少女握在手中,因此他从最近的距离见识了审神者的力量,与那让他窒息的杀意。
佐藤幸悠悠地唤太刀的名字:「鹤丸。」
「是!」
「你是我的刀,别怕,放心地在本丸生活吧!我会保护你的,要乖喔。」
「……」
言下之意是,他要是不乖的话,审神者不保证未来会发生什麽事。
鹤丸国永点头如捣蒜,像是顽劣不堪的幼猫被母猫叼住了脖子,老实地不敢做出格的举动。
「好乖好乖。」
佐藤幸踮起脚尖摸摸鹤丸的头发,鹤丸国永全身僵硬。
少女与太刀交流完後,转身继续前行,但鹤丸国永依然停留在原地。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与太刀的金瞳相对,鹤丸小声地说:「……抱歉主人,我走不动了。」
恐惧感还在他的血液里流窜,现在鹤丸的四肢重如铅块,冷汗冒个不停,心有馀悸使他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
「回到本丸前要调整好心情喔,我的一只胳膊借你靠着。」
佐藤幸又变回了那个好说话的审神者,灵力值维持在普通水准,看起来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女。
连「我是谁丶我从哪来丶我要去哪里」等三个哲学问题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的鹤丸国永,他脑袋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