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恨不得把真相全埋进土里的也是他。
之前摆出拽了吧唧的样子说着“一个星期够不够”,傲气得跟贵妃娘娘似的,现在一个星期都过了,自己又畏缩了。沈顺清觉得自己简直配得上“贱`人就是矫情”这句经典台词。
临行前,晏老板豪气地开着保时捷把人送到机场,还问了些关于曲家孙子的事,听沈顺清说完也没多做评价,只是不停重复那句“活着好,活着就好。”
那日在酒楼,这话听着刺耳,这时候到觉得中听了。
晏老板减慢车速,窗外的景色如细水流淌。“人如蝼蚁,十多岁就接连失去至亲,谁也不知道他往后会变成什么样……”
“总之,活着就好啊。”晏老板喃喃地说。
机场嘈杂的广播敲打着沈顺清的耳膜,晏老板将车停稳,从后座摸出一样东西。
“小沈啊,我这儿有样东西还要麻烦你转交。”
是一本诗集,封面上印着繁体四个字,书脊很薄,边角像是染了潮气又被风干过,皱巴巴的还泛着黄渍。
沈顺清翻到封底,见是香港某出版社出版,距今已有好些年了。
“当初曲墨儒卖书院时,曾托我把书捐给G大,这本当时被我夫人借去看了,也就遗漏下来,这次遇到薛教授和你才想起此事。”晏老板叹气:“若你见到曲家后人,便帮我交给他吧,兴许是他家唯一的藏书。”
书搁得久了变得又薄又脆,沈顺清跟捧着花瓶似的担心一不小心给跌碎了,翻开细看竟发现扉页还有两行题字,像是用软笔写成,字迹有些淡,但笔法秀丽,字形清瘦如竹,却不似竹般坚硬,若比作柳又少了几分妖娆,看上去更像兰草,沉静又闲适。
“这是……”沈顺清问。
晏老板见状凑过来,瞟了眼说:“我夫人借这书的时候就有这字了,兴许是曲家谁写的吧。”
这字……
沈顺清手指在扉页上摩挲,又轻轻把书合上。
回到林城已是深夜,家里灯火通明,沈顺清站在楼下就都能看到客厅里的光。
他正从口袋里摸钥匙,曲飞突然悄无声息地穿过防盗门钻了出来。
“我X!”沈顺清一句国骂差点没忍住:“曲爷,三更半夜您别吓我。”
“我……我听到脚步声,想着是你回来了。”曲飞低下头,乖巧认错。
一只主动认错的鬼,当然是选择原谅它。
沈顺清一路上心情沉重,离家越近越迈不开腿,和这漆黑的夜一样,像被严实的油布裹了好几层。曲飞这凭空乍现倒是把心里那点儿沉闷吓到九霄云外去了,再一看家里大灯小灯齐开,照得房间亮晃晃的,不仅没觉得奢侈,反倒心里暖暖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回家路上有人为你点一盏灯?他鼻头一酸,轻轻揉了揉曲飞的脑袋:“这不是回来了嘛,想我了吧?”
“谁想你了。”曲飞撇嘴,乖乖跟进屋 ,把沈顺清乱脱的鞋收进鞋柜:“这次出差这么久?”
“有点事儿耽搁了。”
总不好直接说不想回来。
沈顺清环顾了圈,家里干净整洁,地板像是才擦过,心里泛起一阵内疚:“对不起啊,这么多天留你一个人在家。”
“没什么,”曲飞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人。”
沈顺清对曲飞本就宠溺,这次从G市回来更是多了些秘密,对曲听秋这个宝贝弟弟愈发疼爱得紧,心底一阵恼火,索性把行李箱往客厅一搁,把曲飞拉到自己面前。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人。除了会飞会穿墙,情绪激动的时候能引发电路爆炸……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沈顺清认真地说。
曲飞双腿微微发颤,差点又把电视给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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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曲飞又不见踪影,沈顺清怀疑这小鬼是不是跟着小区大妈们养成了晨练的习惯,每天大清早到户外吸收天地精华。
出门前,沈顺清视线停留在晏老板给的诗集上,犹豫片刻又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把书包好,带在身上。
报社大院依旧被各种车塞得满满当当,沈顺清不管三七二十找了条缝贴着前车屁股停稳,留了张挪车电话在挡风玻璃上。
刚下车就听有人喊“沈哥好”,回头一看陈灿背着相机包走来。
这小子似乎又变帅了。
“帅哥,我不在的几日,有没有……”‘想我啊’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陈灿干净的眸子闪着尊敬的光,话在嘴里绕了个弯儿:“……什么好新闻啊?”
“环城东路片区征收工作好像已经完成了……”陈灿失望地答。
这事儿他知道,不然陈有孝也不会催着他回来了。
不过看陈灿的表情,片区的两起案子与昌盛之间的关联,多半没实质性进展。
沈顺清只好问:“盗窃和抢孩子那事儿,查出什么没?”
“请王海吃了四五顿烧烤都没能套出话来。”陈灿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