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内容,无奈只能看清一些零散的句子。
「今天陈爷爷请了老师教我打拳,老师说我太瘦,要喝一种蛋粉长肌肉,我不想打拳,也不想长肉。」
「我要改名字了,霆字真难写。」
还有中二气十足的句子,让人啼笑皆非。
「我常常想为什么我的生活特别黑暗,也许,世界是有苦衷的。」
信上的日期已经模糊,沈顺清算着,时间相距最久的一封应该是曲霆被陈家救起后不久,而后的两封也在是当月写的。
年幼的曲霆在被救后,一个月内给他写了三封信……或者更多?而此前又写了多少?此后呢?为什么要写信给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亦或是期待?
时隔十三年的信,慢慢慢慢,兜兜转转,回到他手上。
沈顺清想不明白、头痛欲裂,他合上眼,感觉全身的力气如被抽空,像是经历了一场逃难,累极了,心脏的跳动都像是在垂死挣扎,他如同濒死者一般趴在桌上,耳鸣、手抖、呼吸困难。
有种情绪似乎要迸出。
时而具体、时而抽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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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沈顺清歪着头,见是赵博文站在门口,轻轻叩门。
“睡着了?”赵博文问。
“不是,”沈顺清提起精神,站起:“有事?”
“过来看看这份通知。”
什么通知?沈顺清双腿像灌了铅,麻木地跟着赵博文走回办公室,见陈灿躬身杵在电脑前。
“宣传部发来的报道通知。”赵博文说。
「环城东路片区改造期间,以正面宣传为主,多宣传市里招商引资取得的成效,禁发负面报道。 ——宣传部新闻科。」
沈顺清和陈灿对视一眼。
“应该是开工仪式在即,市里下发通知以免生事。”赵博文说。
沈顺清不语,看来曲霆真的和上面‘打好招呼’了。
陈灿啧了声,一语不发的坐回位置上,此次昌盛报道受阻,他的抵触情绪最大。
沈顺清心里乱作一团,走到陈灿身边,却见他把电脑里偷拍的片区照片删进回收站。他双手一撑,坐到桌上,犹豫着开口:“想知道真相么?”
陈灿面色铁青,嘟囔了句‘算了’,不一会儿又猛地站起身也不知道是冲着谁喊:“你们就这样被噤声了?”
声音不大,但在一向安静的办公室里称得上突兀,以陈灿少言寡语的性子,这一爆发更是把其他人吓了一跳。别的部门的小年轻停了手上的活儿,偏着脑袋往这边瞅,沈顺清顿时收了吊儿郎当地性子,跳下桌把无关的人赶走。
“算了,是我多事。”陈灿泄气地坐下:“沈哥你知道什么也别告诉我,就当我没好奇过。”
沈顺清皱眉,看了眼赵博文,见赵博文摇摇头,不慌不慢地往他那中老年人保温杯里添枸杞。他拍了拍陈灿肩膀,没说什么,和赵博文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环城东路片区工地已是开工前的忙碌景象。
身躯庞大的挖掘机杵在半山高的土堆上,地面上满是压痕,几台抽水机正忙碌地抽干工地上的水坑,发动机轱辘轰隆隆地转。
沈顺清远远地看见曲霆站在工地中间,带着土黄色的安全帽,伸手指着某处比划,身旁的下属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连连点头。
他在工地外站了好一会儿,曲霆才转过身,视线与他相对。
王海眼睛尖,小声提醒‘那像是沈记’,曲霆嗯了声,对着王海耳语几句,朝他走来。
“怎么过来了?”曲霆挥散众人,走到沈顺清身边。
昨日的不欢而散似乎并没给曲霆带来多大影响,见曲霆面色如常地和他打招呼,沈顺清也佯装镇定地看着四周:“明天就要开工了?”
“嗯。”
“能进去看看么?”
曲霆愣了一秒,摘了安全帽扣在沈顺清头上。
沈顺清笑了笑,径直往工地上走,工地里坑坑洼洼,又滑又脏,不一会儿,稀泥烂浆全往他裤腿上沾,鞋也湿了大半。他却像没知觉般,慢慢悠悠地走着。
“我啊,刚入行那会儿一窍不通,被人敷衍、放鸽子,经常被骗得晕头转向。”沈顺清踩过浅浅的水洼:“好在现在混出了点名堂,总算是在林城传媒圈算是叫得上号了。”
寒风从远处吹来,在水坑上晕开圈圈涟漪。
他侧身看了曲霆一眼:“你觉得我靠的是什么?油嘴滑舌的功夫?还是打字速度?”
“都不是,是立场。”
沈顺清平静说道:“也许你别无选择,你要赶工期,你要养活你的建筑工人……这些我都懂。但我不能认为你是对的。就算你觉得也是受害者,就算你认为这些没有实质性的伤害都不算加害,但我不行。”
沈顺清缓了缓,找了块石头踢掉脚底的泥:“我一旦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