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天帝呢?魔尊呢?怎么都不在?
白苍扶着膝盖站起,他深吸口气, 浑身舒畅很多。刚才明明入魔了, 怎么会这样?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 难道刚才的一切是场梦?
白苍精神恍惚,他脚下不稳, 一直踉踉跄跄地走着。
这片树林不是很茂密, 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平地。
天边朝霞绚烂, 头顶卷云飘荡,微风不醉,阳光正好。
白苍忽然跌在地上,他在回想这一切,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白苍仙君的一场梦吗?
或者更早一些,是他一个叫做白苍的落第秀才的一场梦吗?是不是就是这里,有一个叫木槿的姑娘慌慌张张地将一枚花珠强行塞到自己嘴里?或者更早一些,他只是在树荫下生长的一株白术?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一株植物?
白苍想不懂,他精神恍惚,这一切都想不懂。
在地上跪了不知道多久,他又站起来,此时夕阳下沉,天快黑了。
白苍站起来,却在再低头的瞬间,眼角瞥到一朵花。
那朵花模样奇特,仅三片的花瓣互相垂直生长,苞片向外包卷成圈,粗壮的花药弯弯曲曲地缠绕着细细长长的花丝。
菟桃桑花——
白苍首先想到这个名字!
“小花?是你吗?”白苍缓缓蹲下身,他手指轻轻戳着花瓣小心问道。
那花没有回答,倒是随风摇曳了几下纤弱的茎。
“那就当做是你吧。”白苍盘膝坐下,静静地望着那朵花。
这一坐就不知坐了多久,太阳每天东升日落轮着照过他的身体,他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有一天,两个赶路人路过他的身边,见他模样怪异还以为他死了,于是上前查看。
赶路人拿出一柄斧子试探地拍了拍白苍的肩头,试探道:“老兄,你这是……”
“嘘——”白苍忽然睁开眼,手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压低嗓音小声道:“别出声,它在给我讲故事。”
两个赶路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你不会是疯子吧?”
“恐怕是的,哪有正常人能和朵花说话?快走快走,这姑媱山向来不太平,趁着天还未黑,我们快走吧。”
两个赶路人急冲冲地离去了,临走还不忘再回头看一眼白苍,仿佛要将这个疯子的容貌记住,以后若是倒霉再见到了,那可是要绕道走才是。
白苍晃了晃神儿,兀自说道:“原来这是姑媱山啊。”说完低下头,对着菟桃桑花说:“小花,你回家了,那我们就在这里安家吧。”
白苍站起身,他看到赶路人惊慌之中丢下的斧子,于是捡起去树林中砍了几棵树。
就这么日复一日,他不需要吃什么,也不需要休息,很快便盖好了一间木屋。这木屋和司酿宫中花菟桃住在水榭亭轩旁的木屋一模一样。
白苍搭完最后一块木板,拍了拍手说:“小花脑子不好使,恐怕只能记得这木屋的样子,若是她看见了,一定会认得的。”
话音未落,只听他身后响起一声:
“仙君?这木门装反了吧?我的门可是从外向里开的。”
白苍霎时愣住,他认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不敢回过头,他怕,他怕他回过头后又是一场空,也怕若是真的看到了那心心念念的人后又无法面对。
“仙君?您怎么了?小花记错了吗?没有啊,真的是从外向里开的。”身后稚嫩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解,似是还在纠结这门到底是往哪开的问题。
“好啦好啦,往哪里开都无所谓啦。仙君若是生气了,那就当小花没有说过好啦。小花……”
不等身后的声音说完,白苍转过身一把抱住这还不到自己肩高的小女孩。
她明显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安静了下来,叽叽喳喳的声音过去,替换的是温顺地回应这个迟来了太久的拥抱。
这个拥抱彼此都等了太久,花菟桃用她的一生都在等待,白苍也是。
“仙君……小花要喘不过气了……”
白苍松开手,双手抓住花菟桃的肩头,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确认这是花菟桃无误,他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扯开花菟桃的前襟,竟然发现……
那朵预示着她身体被侵蚀进程的花,消失不见。
白苍再次恍惚起来,难道这是回到了过去?这是初遇花菟桃的时候吗?但是她明明认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仙君?仙君?”花菟桃踮着脚尖抬手在白苍的眼前晃动。
一切都像最初的模样。
白苍低下头,他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决堤,“小花,是我对不起你。”
花菟桃在他怀中嗤嗤笑着,“仙君说得哪里话?”笑了半晌又收回笑,说:“仙君……是不是小花做错了什么事又惹仙君不高兴了?小花想想啊……哎呀!我忘了吃药了,这药在哪来着?”说着,花菟桃在身上不住地摸索寻找那白色的小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