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堤坝冲垮,其他残留的几处堤坝中不断有石块被河流带到下游去,若是不及时将水拦住,只怕那些石块到了下游又会堵住河道。
蒋道眼眶通红地说道:“水一下子全冲下来,堤坝扛都扛不住。”
他话音刚落,景和眼见着一块巨石从堤坝中被滔天的河水冲走,轰隆隆的声音沉闷却擂响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瓢泼大雨中孟时清整个人几乎都湿透了,他一个人站在最前面,身影孤寂单薄。景和撑着伞想把他拉回,孟时清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先回去,我不看清楚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不行!你傻了吗!这里站着有多危险!突然涨水了怎么办!”景和试图想把他拉回,手却被孟时清挣开。
“你别胡闹。蒋县令,把景和拉回去!”
景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反而死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少给小爷生离死别了!你是王爷!你死了怎么办!”
孟时清失笑道:“真要这么危险蒋道他们早来拉着本王了,你别碍着我。”
景和听完就撒手了。孟时清终于松了口气,又朝江边走了两步。滂沱大雨在浩荡的江面上拉下一块大幕,白茫茫的雨帘中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朝江边走着。
孟时清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骂了句:“你滚回去!”景和却仍固执地跟在他身后。
一直到雨小了些,孟时清这才往回走。看到景和在身后认真地往江面上看,愣了一下,而后冲过去紧紧把他抱在怀中。
☆、治水记(三)
景和拍了拍孟时清的后背,小声问道:“孟时清?怎么了?”
春雨还带着冬季未退干净的寒气在江边蔓延开来,景和冷得浑身发颤,孟时清紧紧搂着他,附在他耳边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景和笑道:“能有什么事啊,冷死了,快回去。”
待回到蒋道家中换了干净的衣裳,又灌下一杯暖暖的姜茶,孟时清的脸色才好看许多。景和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孟时清走过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责道:“下次别胡闹了。”
景和说:“我看清了。河水全冲着那些堤坝撞上去,水势太大,再牢固的堤坝都挡不住。”
孟时清坐在床沿边上淡淡应了一声。
景和用手肘撞撞他的腰,“你没生气吧。”
“没有。”
景和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良久孟时清才叹了口气说:“一味地拦水只会让河水把堤坝冲垮。”
“如何能让河水自然而然地流出去一些呢…”
两人心中都被突然溃堤的事情搅得纷乱,一直到蒋道吩咐人将饭菜送来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到了饭点。
“若是用石头拦住那些河水呢?石头垒起来的缝中可以让河水流过去,这样河水的冲力也不至于太大?”景和胡乱塞了几口饭进去,问道。
孟时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吃饭:“不成,你也看到了,即便是堤坝上的石头都被冲散了,更何况垒起来的石头。”
景和没胃口了,撂下碗筷捧着脑袋开始发呆。孟时清又往他碗里添了些菜说:“先吃饭。别使性子。”
景和不满地看他一眼,“不饿。”
孟时清淡定地在一旁继续吃,景和看他吃饭看着看着又看饿了,于是捧起碗继续吃。
“要是可以把那些石头团聚在一块儿就好了。”
“哎你说绳子行不行?”
孟时清听他异想天开的设想,失笑道:“你说呢?”
景和自己听了也觉得离奇,撇撇嘴说:“不行。”
两个人有一聊没一聊地吃完饭,孟时清就去找蒋道商量涨水的事了。
景和坐在门槛上看着房檐上的雨滴直直落下。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院子正中央的水缸中积满了水。蒋道媳妇儿提了个竹筐从檐下走过。
“景公子怎么坐在这儿?”
景和看她停步和自己搭话,遂朝着她笑了笑:“王爷去议事了,我没事,坐这儿发发呆。夫人做什么去?”
蒋道媳妇儿提了提竹筐,“这不连着几天都在下雨吗,这些衣服我拿到后头屋中去晾着。”
景和看了眼竹筐,“那行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
蒋道媳妇儿走了,景和目光追随着她手中的竹筐,一步,两步…一直到蒋道媳妇儿走到转角处,竹筐也离开了景和的视线中。
景和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整个人一惊,接着便飞速起身跑去前厅。
孟时清正在喝茶的时候景和突然冲出来,一个急刹没停住直接撞到他身上,孟时清手一偏,茶直接泼在蒋道身上。
幸好这茶不烫,蒋道用袖子抹了两下脸,面露为难,看上去格外滑稽。
景和看到他这副样子说不出的畅快,人还没站稳就开始大笑。孟时清一脸无可奈何地把他扶直,顺便还对蒋道说了句“抱歉”。
蒋道摆了摆手小心地说:“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