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九弟对小景情深意重。”
景和奇怪地看他一眼,“三言两语就让你听出来了?”
孟时清扬着嘴角笑了笑,说道:“他对你如此情深,我倒不忍与他为敌了。”
景和偏过头去看他,只觉得今日孟时清的举动有些奇怪,如今看他唇边的那抹笑意也觉得冰凉入骨,全不似平素温吞柔和的样子。
“我瞧你今日反应,竟是有些忌惮邵锵?”景和心中虽不怪孟时清当时的无动于衷,但被邵锵呛的那两句话却始终让他难以咽下这口气,便顺着孟时清的反应问了出来。
孟时清突然放慢了御马的速度,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邵锵说到底也是太后的人,得罪不得。”
他见景和也放慢速度与他保持同调,便催马朝景和那边靠了靠,眉头微微蹙起说道:“于那些世陇门阀而言,扶着我当皇帝不过是容易一些。可我要做皇帝,却不是为了巩固那些世家的地位。”
景和听他说这话,若有所思地顺着他悠远的目光一直投到阡陌尽头。
“小景不是想知道湛儿的事,我这便告诉你。”
☆、道心事
孟时清说:“我十多岁的时候母妃就病逝了,之后我开始涉及朝堂上的事,当时我势单力薄,急需寻找靠山,因为自小与太后相识,陈家便表示愿意成为我的助力,帮助我在朝堂上求得立足之地。那时候我还没有争夺皇位的念头,却在陈家帮助我的时候渐渐察觉到他们的野心。”说道此处,他忽然停下,转过头问景和:“你猜猜是什么野心?”
景和想了想,半疑道:“莫不是想自己…”他手指了指天,“想自己做这天子?”
孟时清释然一笑,“陈家历经三朝五代,家世庞大却始终位居人臣。经年下来,家主早已生出异心,他们在朝堂上帮助我有两种结果,一是借我之力排除异己,再将我除掉,自己做这皇帝;二是借我之力排除异己,再让我成为他们的傀儡皇帝。”
景和听到这个层面上,眉头深蹙,没想到孟时清与太后之间还有这层复杂的关系在。
“湛儿的娘是…?”
“是太后的表妹,陈家家主的侄女。他们将其嫁给我,既是为了方便有人时刻盯着我的举动,也是为了让她生下湛儿来牵制我。”
景和听到这里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湛儿没有同孟时清住在一块儿了,“湛儿被养在陈家?”
孟时清轻轻笑了下,微微牵起的笑意中含着说不出的疲倦,景和看在眼里莫名心悸。
孟时清又道:“他们是怕我脱离操控,所以将湛儿养在府中,来日我出了什么意外,还有湛儿替我当傀儡皇帝。”
景和没想到孟时清会将这些话告诉他,从心底生出一种被人深深信任的满足感。孟时清一番话既让他生出几分同情,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到如今这个地步还能谈笑风生地说出这番话,实非常人能及。
“听你这话,如今你的处境…其实是孤立无援了。”景和低声道。
孟时清听他此话倏然笑开,催了催□□马匹渐渐提速道:“如今我讲这些话告诉小景,你便是我真正的助力了。”
景和收紧马缰,看着孟时清渐渐跑开的身影感觉心中逐渐充盈的饱胀情绪无处宣泄,便也快马加鞭狂奔起来。
待晚间回府,两人各自道别回房,景和原先沾枕即眠的习惯却因为孟时清白日的一番话而突然没了。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入眠不得,因为邵锵无礼之举所带来的委屈早已因为孟时清的坦诚相告烟消云散。
景和越躺越累,索性起身步到庭中石阶前坐下。春夜寂寂,万物喧嚣了一整天早已入睡,徒留春虫在草丛中时不时啾鸣几声。景和在一片静谧中突然听到几道破空之声,于是便借着月光小心地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孟时清在屋后打拳,他的出手狠准快,凌厉且狠辣的拳风在空中嚯嚯生响。景和站在那处静静看了许久,冷不丁问道:“你时常在此练拳吗?”
孟时清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平素从容惯了的脸上僵了一下,沉声道:“是,心情不好时便会在此处练拳。”
景和走过去说:“难怪平时看不到你练武却有那么好的身手,原来是躲在人后偷偷练了。”
“你呢,怎么还没睡?是出来乘凉还是起来解手?”
景和忍俊不禁:“你为什么在这儿练拳,我就为什么在这儿看你打拳。”
“师父教你的剑术练的如何了?”
景和虽没有武器,却摆开架势挑衅道:“要来检验一下吗?”
孟时清微笑道:“好。”他出拳的时候气势明显是收着的,两个人来来回回过了几招,孟时清始终让了景和一手,景和堪堪吃下三招,最后孟时清三指作势掐上景和喉管,算是他赢了。
虽说是较量,然后双方实力终究太过悬殊。景和打出一身汗,浑身倒是畅快许多,他坐在石凳上擦了擦汗道:“以后睡不着了就来找你打架。”
孟时清坐在他对面,扔给他一块擦汗的帕子道:“小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