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问,一双黑色的招子里男人喉结滚动,额头都是汗水,打湿了前额的发根,不知是赶路热的,还是别的。李秀兰莫明也紧张起来,倒了杯茶,润润唇。
“我们成亲吧。”
“啪嗒”一声,屋子里传来什么物件摔碎的声音。
☆、第十八章
“丫头,眼圈咋红红的呢?哭过了?”婆子来找大丫分从李秀兰那处拿的桔子,一进屋就看见大丫坐着发呆。
“大娘,大奶奶有喜了。”大丫抬头,眼霎时又浸满了泪。
“听谁说的胡话?”婆子噗嗤一声,笑着问。
“寨子里的人说的。我去迎大当家回寨,听他们说的。”大丫答。
婆子摆手“没有的事儿。大当家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几天功夫就……”婆子说道这处,眼一闪,呢喃“也不一定……万一是野男人的杂种呢?”
大丫没听清婆子后面的嘀咕,但大抵明白了,抽口气,问“可……可他们不是成亲了么?”
婆子见大丫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一窍不通,拉起大丫手放在腿上,细细讲了些,大丫通红着脸,可也继续听着。
“要嫁人的姑娘了,还这么害臊。”婆子笑道。
大丫更羞了,头也不敢抬,娇唤道“大娘!”
“对了,这是大奶奶赏的,大娘给你送了些过来。”婆子指着桌上的蜜桔。
“大奶奶赏的?”大丫呐呐,不太想收。婆子看出她的不愿,道“丫头放宽心些,再过些时日,这些东西,便不会从她那处得来了。”
大丫点头,拿起一个剥开尝了尝,嘴里盈满甜香的果汁。
“真甜。”大丫感慨“以后还能吃就好了。”
另一边,李秀兰因手滑摔碎了茶杯,水溅湿了罗裙。许三碗找来毛巾给李秀兰擦拭,偏生湿润的部位有些不堪,手顿在空中。
“给我吧。”李秀兰从许三碗手中接过毛巾,细润的手指轻轻触到许三碗的手背,就似绒毛瘙痒而过,许三碗一时失了神,心□□的厉害,顺势握住李秀兰的手,想将那双白`皙滑腻的手往自己怀里揣。
“兰儿,你答应我么?”许三碗问。
李秀兰抽回手,低头擦罗裙上的水渍,没答话。
“怎不说话?”许三碗心急“还有什么顾虑的?”
李秀兰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抬眼道“我若是女子,便什么也答应了。再过些年,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也算个圆满的归宿。”
许三碗听这话,皱紧眉,道“你想做什么,我又不拦你,随你自在。”
李秀兰摇头,眼里含泪,生的憋回去“不是怕这些。”
“那怕甚么?”许三碗问。
“你可知我为何扮作秀梅出嫁?”李秀兰垂眸“你又知我为何心心念念着下山?”
许三碗一愣,他全心于核实李秀兰的身份,却将这事疏忽了。
“你走的第二个年头,湾子遭了匪寇。一湾子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些命不好的女人,被那群匪寇糟蹋去,气性大的自尽而亡,胆小怕事的认命苟活下来,被卖进勾栏瓦肆,流落风尘。”李秀兰絮絮道着当年的苦痛“我与秀梅侥幸逃脱,那时年纪不大,二伯便收养了我们。”
“可惜二伯母不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看我们这俩吃白饭的左右不顺眼,虽明面上没苛刻我们,却在心里盘算该如何把我们赶出二伯家。”李秀兰神色郁郁“只是因二伯听闻北疆那边皮毛生意兴隆,拖家带口,一同去北疆谋生,暂时也处的不错。后来……”
许三碗心像锥扎般抽疼,他不曾想过李秀兰在他离开后,竟遇见这么大的变故。
他走后四处躲避官兵的追查,好不容易三年后,奸臣傅翎因欺君犯上,意图谋反被处以凌迟,他父亲才洗清通敌叛国的罪名。圣上对他和他父亲多有愧疚,赐侯封爵。可惜……
他心有所念,谢绝圣上的好意。要了些金银财宝,回了当初的地方寻心上人,却哪有李秀兰踪迹。
“后来二伯钱财散尽,只得又回来。二伯母觉着是我们兄妹俩气运不佳,对我们更加不待见。也不知她怎结识的金源财,得知他要娶门小妾,便打起了秀梅的主意。”李秀兰愤恨难平“她竟要将秀梅嫁给那样的人做妾!”
许三碗对金源财这人略有耳闻,不是什么好货色,吃喝嫖赌,贪婪好色,欺善怕恶。做的是贩卖私盐的生意,听说是哪位高官的远方亲戚,在地方乃一霸王。
“该死!”许三碗脸色铁青,“啪”的一声,手拍在桌上,茶壶晃了晃。
李秀兰冷笑着道“我也觉得他该死……”
许三碗听出不一样的意味,慌忙问“兰儿,你想做何?”
“取他金源财狗命!”李秀兰咬牙切齿道。
赵虎按着记忆往石南湾去,向路上的樵翁问李家何处,得了方位,又一路摸索着,终于到了一座大宅门前。
他整整衣襟,上前去,拿起朱门上的铜扣用力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