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在在江南查盐商的,就只有我的人和陛下的人,知道我快要查到二皇子头上的,只有盐商自己——他若和盐商没有联系,焉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来一招弃车保帅,自证清白?”
林楠摇头道:“但若此事当真是他一手策划,他不可能不知道耶律良才中计之事,那右都御使就不会一头栽了进去。我看这位二殿下,八成是被人利用,做了人的马前卒了。”
林如海点头不语。
林楠耸耸肩道:“其实二殿下来这么一出实在没意思的很,便是盐商之事和他全无关系,也有右都御使在陛下面前密告在先——莫非他以为,他喊一声冤枉,说自己只是被人利用的马前卒,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吗?”
笑笑道:“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对被他攻击的人来说,他到底是马前卒,还是骑马的将军,又有什么区别?”
他记得前世电影里有一句台词说的极有道理:老鹰小鸡,炖在锅里都叫肉……
第133章
林如海摇头道:“这个道理,二皇子未必不懂。”
话音一转道:“你怎的知道右都御史是二皇子的人?就因为他们沾着亲?”
林楠微微一愣,右都御使显然是被人利用,做了试金石,若是能成,则成功除掉林家,若是不成,被坑的则是右都御使这一方……不过,这右都御使既然和二皇子沾着亲,那么无论是不是真的是二皇子一边的人,最后大家都会将事情算在二皇子头上,这么说来,二皇子倒真有可能是冤枉的……
微微沉吟片刻,问道:“父亲的人在江南查的如何?”
林如海道:“的确是有人拿着二皇子和黄氏的信物去联络的盐商,透露了废除专商之事,并以此说服盐商留意你的行踪并暗助耶律良才等人……那些盐商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受二皇子之命在行事,但是联系他们的,却并不是一个叫彩儿的丫头,而是一个四十来岁名为陈庆的汉子,但在我的人找到他之前,陈庆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林楠沉吟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想:二皇子纳了黄氏不少日子,理应早就借着这条线搭上了盐商,甚至得了不少好处,是以在得知陛下有意废除专商之后,便借着黄氏的手,将消息传到江南,好让他们抵制破坏此事。只可惜,黄氏派的人在路上被人截杀,又或者此人本身就是个细作,那人取走信物,假冒二皇子的使者找到盐商,但是他所筹谋的,却是另一件事……”
“而后耶律良才事败,父亲的人找上门,那些盐商慌了神,联系上二皇子,二皇子这才知道被人坑了,是以顺势将黄氏推出来顶罪。”林楠将事情理顺,继续说了下去道:“而京城这边,约莫是江南事败之后,幕后之人隐隐猜到不妥,可是那张纸条上又真真切切是我的字,不舍得就这么算了,便扔了一个试金石出来,这试金石就是右都御使,一是看中他的御史身份,二是因为他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便是不成,也能将污水泼在二皇子身上。”
又问道:“那刑部查右都御使查的如何?可曾提及二皇子?”
林如海摇头道:“右都御使说是一个亲信手下给他的消息,但是找到的,依旧是一具尸体,只留下一封模棱两可的遗书。”
林楠叹道:“手法和盐商那边倒是一模一样……这事儿,做的可真是干净!”
无论是江南还是京城,竟是半点线索都没留下。
林如海淡淡道:“干不干净又怎么样,朝上左右不过就那么几拨人。”
又道:“昨儿二皇子不是请你吃饭了吗?过几日记得请回来——他将黄氏推出来,等若认了盐场泄密之事是他所为,大位已经与他无缘,既然如此,就别将人推的太远。至于右都御使的帐……且先收他一条命做利息,剩下的,来日方长。”
林楠点头应了。
两边手法几乎一模一样,倒是可以说明右都御使密告之事,并不是李旭指使,但是李旭知不知情就难说了——他和李旭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罢了,甚至在立场上还是对立的,人家就算知情,也没理由救他不是?最重要的是,整件事里,最倒霉的就是二皇子了,他还是别去落井下石了……
说起来还真有点冤枉,他和他爹连番被人针对,真不是他们人缘太差,而是因为李资风头太过。
江南案办的漂漂亮亮,修个园子都能修出水泥这神物,瓷砖给朝廷挣了大笔的银子,修堤的事儿就更别提了,银子没花多少,硬是才半年就修了一条能抵挡二十年一遇洪水的大堤出来……
与之对比,其他的几个皇子,都还在各部历练,就算偶尔做上一两件漂亮的差事,在李资的强大光环之下,简直连个火星儿都算不上,这种情况下,各位皇子的火力自然要集中在李资身上,作为坚定的“三皇子党”的林家,当然是首当其冲。
林楠叹气:若李资果真有意皇位也就算了,可是明明他就没那个意思……怎一个冤字了得哦!
忽然又觉得自己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实在难看的很,于是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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