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显得侬艳。
“这便是为男子的好处了,若是权势灼灼,声名赫赫,便更好。”苏鸾说完这话,倒是自个先笑了,笑声之中有几分自嘲,魏昭瞧着她广袖轻舒,便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壶,也不斟酒,便仰头喝下。
真真是个妖精,年不过二八,还是豆蔻梢头的花骨朵,却已是媚骨天成。
汤山宫里,因谢寰到来,千万盏锦绣宫灯在这夜色里次第阑珊,映照这梨花溶溶,却不及眼前人的容色姝艳,这亭子的檐角上挂着盏极精致的八角琉璃灯,落在她眼中,一片波光粼粼。
这样的美人,谁得了,不得当做祖宗似地,捧在手上,放在心尖上。
魏昭叹了口气,倒显得有些夸张。苏鸾放下酒壶,眼光还是水盈盈的,外穿的那件长春色的纱衣,左肩头略略的滑下了几分,隐约可见那轻薄襦裙下,华润的肩头。
“前朝时有个叫孟元老的文人,写过一本,东京梦华录。”魏昭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席青衫本是清淡,他发上的却戴了华贵金冠,本是不该一处的装扮,却因着魏昭那张昳丽的脸孔,显出奇异的和谐,“书中写,‘缓入都门,斜阳御柳;醉归院落,明月梨花’。倒叫人,心驰神往,那前朝时的神都洛阳。”
“节度使这话说的不好。”苏鸾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她长在禁宫书阁,常年深居简出,肤色本就白皙,在谢寰身边,更是金枝玉叶千娇百宠,肤色白的惊人,倒像是要融化在这月色之中,“您是大魏的节度使,是咱们金陵城里最炙手可热的郡王,怎能想着前朝。”
“不过是与你闲话,也说不得吗?”
“节度使就这样信任我?不好,不好。”
魏昭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素来多疑又凉薄,可不知怎的,从初见之时,便对她格外不同,鬼使神差地上了她的车,却没要了她的命,反倒是再度相遇的时候,还自个主动凑上去相认,反倒是她一副惹了瘟神,恨不能对自己敬而远之的样子。
“不出十日,我便要回安西了。”魏昭瞧着她脸色泛起晕红,便知道她已是有些醉了,“再相见不知何时。三娘子就莫要叫我节度使了,没得生分。”
“我与节度使,本就是生分的。”魏昭听她这话,倒是好笑又好气,从来都是莺莺燕燕珠翠环绕的人,头一回自个主动个姑娘,却被她这样嫌弃,真是丢脸,“不叫您节度使,那该叫什么?”
“唤我魏昭便是,我家中行七,安西人爱唤我魏七郎。阿鸾若是唤我明轩,我也是肯的。”魏昭亦觉得自个犯贱,偏就喜欢她这样子,被她那潋滟的眼波一扫,七情六欲,俱都被翻腾起来,魂阿魄啊,也都不是自个的了,“我与你是同过生死的,这样的情分,也生分吗?”
言罢,魏昭便一举杯,邀她共饮。待得这杯酒下肚,苏鸾的脸色,便越发的红了。
“魏昭,救你命的,是姜芙,是人家姑娘好心,顺手而为。”苏鸾饮了酒,连唇色都鲜妍的很,此刻微微嘟起,显得莹润又可爱,叫魏昭只觉得血气翻滚,初夏的夜里,也没由来的便觉得热,“报恩报成你这样子,便是恩将仇报。”
说完这话,苏鸾便拎起酒壶,站起身来,饮了酒,便有些摇摇晃晃的,身上的外衫,也大半边都滑落了肩头,于是腰肢纤细,就叫魏昭瞧得越发分明,只觉着她的腰肢,脆弱的仿佛一手便能折断,竟是美的叫人心惊胆战了。
“可小心些,谢寰倒没说错,真个是祖宗一样的。”魏昭心中暗道,虽是坐着,却也伸了手,将她衣裳提上肩头,小心的给她整理了,才松开手。
“已是这时辰了,该回了。”她似是醉的不轻,一边说话,还一边饮酒,摇摇晃晃地迈了几步,叫魏昭看的心惊,也忍不住站起身来,生怕她跌倒了。这姑娘的一身皮肉何等细嫩,他那一日,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魏昭。”苏鸾有些迷茫的眼神,转过来,落在他的身上,“你待了这样久,也该回了。安西大乱,你为主君,躲在这金陵,安西的人心,该有多浮乱,想想也知。”
“真就这么瞧不起我?”魏昭却是一笑,笑的邪佞又肆意,放纵自个的心意,走到她身边,虚环了她的腰肢,却是握住了她执酒壶的那只手,“真叫人伤心。”
苏鸾似是因醉酒,脑子转的也慢了些,对魏昭这样的轻薄,像是恍若未觉,反倒是呵呵一笑,伸出一只手指,点在魏昭的胸口。
“魏七郎君,胸中的谋算,我省的。能与你为敌的,都已经叫你杀干净了,不是吗?从那个在入京时刺杀你的人,到如今安西作乱的,都是你自个引的,不是吗?”苏鸾呵呵一笑,腰肢颤动着,将白皙的脖颈,也露给魏昭,叫他心念晃晃,“那些相信你这幅温柔面孔的,也都是傻子。十三四岁就骑马上阵的人,能手刃亲人,怎么可能是这幅卑弱模样呢。扮猪吃老虎,早就不新鲜了。”
“只是,戏再好再真,总有谢幕的时候。”苏鸾见魏昭对着她笑,便也粲然一笑,叫魏昭喉结一滚,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是酥麻的。
“行了,魏大人,咱们就此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