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他只遗憾了一小会儿,很快就继续步行,将注意力放在了城中。
他和陆庭冒险来大钺氏,有彼此要做的事情。
送亲,只是一个名目罢了。
归雁城一代已被大钺氏侵占,如今宜州变成了出关的最后一道门。
四公主出关前,庆王亲自检验送亲队伍中的人马。
这里头,有不少文士,一路餐风露宿下来,大多精神不振,面有菜色。队伍中还有一些懂的种植的农户,以及乐师医者。
另有一批胡人奴隶,因会说胡语,以翻译的身份跟随陪嫁入大钺氏。
有医者不愿跟随出关,夜里试图逃跑,误闯营房,被惊醒的军士当做刺客反手制服。谁料那医者手无缚鸡之力,只被打了几拳,待发现不对后,竟呕血而死。
误杀医者的军士被鞭笞了十下,以示警告。
另有一个胡人奴隶,早年家中遭大钺氏屠戮,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被人贩卖至大延。此番陪嫁,一路上心惊胆战,医者被误杀的当晚,竟崩溃地得了癔症。
然而登记在册的随行人员都是有数量的,并且大钺氏那边也会核对人数,不能少,不能多,哪怕是病死,也得填补上人。
一个医者,一个胡人奴隶,两个人出了意外,叫庆王皱起了眉头。
“我去吧。正好我会医术,可以填补上医者的空缺。”楚衡出声。
庆王唔了声,没有明确回答。楚衡作揖,身体微微前倾,说:“殿下,如今我在宜州也并无他事,不如让我跟随公主去乌吞。不光能为公主的安全多一份保证,还能近距离提防着赫连氏的动作。”
庆王摇头:“太冒险了。你的脸,赫连浑和江坨都记得……”
楚衡沉声道:“公主是嫁给呼伦王,如今的大钺氏国王,赫连浑作为王子,奉公主为母亲,除非必要,必然不会时常碰见。”
庆王并不同意楚衡涉险,然而他的医术,和遇事能够不慌不乱的性情,却得到了营中老将们的认可,纷纷认为,有他跟着公主,再加上安插在乌吞的探子,时时了解赫连氏的动向会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方便。
庆王考虑再三,最终同意由他来填补医者的空缺。
至于胡人奴隶,却是有陆庭自荐。
陆庭的身份比楚衡更加容易叫人认出。只是,自从赫连琨被打得屁滚尿流一事后,太皇太后就下了懿旨,撤了陆庭的官职。如今的他,不过是以庆王义子的身份留在军营中。
一介白身要走,庆王劝不住。
二人顺理成章地填补了公主随行人员中的空缺,临行前嘱咐白术留在宜州,照顾好江离,并再三叮嘱他,不准将二人的远行写信告知别云山庄。
白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忍下想要追随的心,留在宜州,安心照顾江离。
之后的事,便一帆风顺。楚衡与陆庭各自扮演好现如今的身份,顺顺利利地进入了大钺氏的皇城乌吞。
赵嫣到达乌吞的当晚,就在呼伦王为她准备的汉春宫里,以大钺氏的礼节,与年纪足以当她父亲的呼伦王拜堂成亲。
宫里的大臣们简单的用过酒水后,便各自回了家。众位王子似乎对大延送来的这位娇俏的小公主十分感兴趣,留在宫中笑闹说要按照汉人的风俗,闹一闹洞房。
楚衡和其他医者始终留在偏殿,不敢离开半步,生怕赫连氏胡闹起来伤到公主。
陆庭则以胡人奴隶的身份,与公主身边的那个胡人一道,守在左右。
楚衡听得呼伦王几声大笑,不多会儿,众位王子便以赫连琨为首,笑着从正殿离开。经过偏殿时,楚衡等人躬身行礼,依稀能听见他们用他勉强能听懂一二的胡语嘲笑道:“你们看看,汉人就这副长相,白白净净的,上了战场,还不是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
嘿,之前被他男人打得连滚带爬,哭爹喊娘逃走的是谁来着?
众王子们走的时候,天已全黑。
公主的随行人员中,除了侍奉的宫女和医者、奴隶外,都被安排到了宫中其他地方。
楚衡等人从偏殿出来时,呼伦王已和赵嫣入了内殿。陆庭与人轮值出来,提着一盏灯,与楚衡并肩走在这座喧嚣落幕后的宫殿中。
“贺默儿还留着?”楚衡问。
“嗯。”贺默儿是公主身边那个胡人奴隶的名字,“他还守着。怕公主被欺负狠了。”
楚衡摇头:“又有什么用呢。对了,方才你在里头,可有正面遇上他们父子三人?”
陆庭道:“留了一路的胡子,还有谁认得出来。”
借着微末的灯火,瞧见陆庭故意没有打理的胡子,楚衡忍不住发笑。
他二人此番随行,为了不被认出,都各自做了乔装打扮。
陆庭留起了胡子,虽然还不长,但已经看不出原先那张俊朗的面孔。楚衡则在脸上敷了药,又点了麻点,丝毫看不出过去那个玉树临风,俊俏漂亮的楚三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