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的话,沉吟片刻,道:“这事,倒的确是个情况……”
旁侧站着的随行官员偷偷对三王子耳语几句,楚衡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听见三王子明显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在说:“就算下药的人的确是那个刘娘子,身为负责为大王子诊治的医师,你明知情况,却未曾相告,这就是你的过错……”
官员又耳语几句,三王子连连点头,惊讶道:“原来你也是赫连浑举荐给父王,再由父王指给王兄的?看来,你之所以知情不报,定然也是合谋的同伙,不过是怕死才状告了那刘娘子。”
骆托顿时急了:“三殿下,凡事要讲求证据,小人没有理由要去伤害大殿下,况且小人之前只是怀疑,并不是说……”
三王子皱了皱眉,道:“你说证据,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刘娘子才是动手坑害大殿下的人。想来,你也没有证据。”
随行的官员们发出笑声,楚衡却是笑不出来。
不管证据与否,当刘娘子被骆托提出来摆在台面上讲的时候,为了能找到所谓的“真相”,刘娘子必然要受到伤害。
虽然从筹划这件事开始,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不免为彼此担心。
楚衡担心刘娘子,何尝不是因为知道她一旦暴露后,将会得到的惩罚。
骆托把事情推到了刘娘子的身上,很明显在楚衡的眼里,他的身份开始暴露。即便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安插在此的,也不会排除他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可能。
所以,为了不至于因为这个不断扯他们后退的家伙,妨碍到他们做事,他和陆庭必然要对这人下狠心。
不滥杀无辜,可也要对方不是这个无辜才行。
亲自监督狱卒给骆托打了三十棍后,三王子带着人,又浩浩荡荡去了禁足赫连琨女眷的地方。
呼延氏自赫连琨死后,身体越发虚弱,想要主持夫君的丧礼,却被告知所有人必须禁足,配合三王子调查事情的真相。
而赫连琨的丧事,自有呼伦王找人来主持。
见三王子带人前来,张口就要提刘娘子出去审问,呼延氏将人拦住,问:“三殿下要审问人,为何不当着我们的面审问?她一个女人家,难道要出去被你们这么多人磋磨不成?”
三王子咳嗽两声,待身后官员耳语几句后,道:“既然王嫂非要当面审问刘娘子,那便当面审吧。”
他看向刘娘子,心头感叹这汉人女子的娇媚,眼底里不自主地划过惋惜的神色,温声道:“刘娘子啊,听说杀人在大延不是一项小罪过,在我们大钺氏,杀害皇族,更是天大的罪孽。你若是肯老实交代,说清楚是谁命你偷偷给大殿下下药,意图毒害他,说不定我还能为你向父王求个情,给你宽大处理。”
听着这引诱一般的询问,楚衡看到呼延氏走了几步,挡在刘娘子身前:“三殿下,证据呢?”
她在发抖,楚衡清晰地看到呼延氏在发抖。
“说刘娘子下毒谋害大殿下的证据呢?”
三王子感慨地说:“暂时没有证据,但是有人供出她,说是她下的毒。再者,王兄伤后,一直是她近身在照顾,难道不是最有机会下毒的人吗?”怕刘娘子听不懂胡语,他还特地带了名会说汉话的翻译过来,说一句自有人翻译成汉话回向刘娘子。
话说到这里,呼延氏怎么会听不懂三王子压根就没有什么证据。屋子里当时的情况,怎么看也跟刘娘子无关,三王子怕是……怕是想要利用刘娘子做什么。
“三殿下,没有证据,奴家如何能够认罪。”
刘娘抬起眼皮。三王子半闭着眼睛,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刘娘子看向他身后的楚衡,微微摇了摇头。
“疑犯刘娘子,王兄之前攻打宜州时,允你随军侍奉,之后受伤也一直是由你在身侧照顾,自然想要下毒,唯有你最为便利。唉,刘娘子,既然有人作证,证明是你下毒,才使得大殿下的伤迟迟不能愈合,脾气也日渐狂躁,你又有何可以辩解的。”
“奴家平白无故蒙受冤屈,为何不能自辩。”
三王子眯眼道:“倘若如你所说,你是无辜的,那谁来证明你的无辜?”
刘娘子道:“奴家自证。三殿下听信奸佞一面之词,便认定是奴家下毒谋害大殿下,三殿下急着给奴家定罪,难道就不担心大殿下泉下有知,会来找你吗?”
大钺氏没有头七的说法,三王子丝毫不担心赫连琨的鬼魂来找自己的麻烦。
“那你说说,你怎么证明不是你下毒谋害大殿下的?”
刘娘子忽然咯咯笑出声来。
她是苦出身,幼时便入了那风尘地,被鸨母仔细养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刺绣茶道、歌舞曲乐,样样精通,就连如何娇美如花,引得男人魂不守舍,也学得分外考究。
她这一笑,从楚衡的位置看过去,三王子的眼睛已经直了。
“三殿下,奴家不过只是一个苦命人。归雁城破时,奴家和姐妹们来不及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