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处了。翰林院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人才储备库,是官场中最让人眼热的升迁快车道,有些红翰林几年间或升到六部堂官,或成为一省封疆大吏,到了那时可是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仅以祺祥元年为例,恩科共录取进士近三百人,这些人先进行一番筛选,品行兼优的方准入庶常馆,再经过三年学习,最后通过考核进入翰林院的只有三十四人,可见其竞争之激烈。
一甲进士有免试进入翰林院的特权。姜永琏又让林迹深几个充任日讲起居注官,这一下他们就都成了天子近臣,明眼人一看,呦嗬,这都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啊,纷纷开始挖他们的底细、后台以及小八卦。他们几个又都还没成亲,一时间想当他们老丈人的都可以排到西华门了。
任他们怎么也料不到,姜永琏的这项人事任命动机其实很简单,单纯就是为了养眼嘛。朝中有这样的美少年,实在不应该暴殄天物。皇帝的日常工作很枯燥,偶尔也需要谋一点福利的,对不对?
起居注官是个兼差,平常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括狐,其中并不包括皇帝在后宫OOXX的那些事。那些不可描述之事归敬事房管,有专门的人负责记录,有人管这个叫作内史。起居注官作的起居注则是要供历朝历代翻阅的。
起居注官并不只一人,平时采用的是轮班制,每天三四人进宫入值,在皇帝跟前排排站。姜永琏特意把林迹深他们三人排成一班,一个美人看着是赏心悦目,三个美人站在那儿,那就是几何级增长的赏心悦目啦,姜永琏单是想一想就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转眼就到了林迹深他们入宫当值的日子,姜永琏照例召见了内阁,目光老道的内阁大臣们发现皇帝今天精神格外饱满,凡事也都很好商量,这一天的政事处理得特别快,等内阁大臣退下之后,姜永琏就伸了伸懒腰,又叫内侍拿来铜镜照照看。真是俊秀无比的少年郎,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姜永琏拍拍自己的脸蛋,美滋滋地想道。
顾文亮上前悄悄道:“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姜永琏为他们三人备下了酒宴,按以前的职场规矩新人入职都应该有一个欢迎宴会,姜永琏希望自己会是个好BOSS。说到酒宴,老是联想到纣王的“酒池肉林”就不纯洁鸟,姜永琏的酒宴酒是好酒,宴是好宴,席面就摆在御花园旁边的陶然亭里,放眼望去,名花美人,相得益彰。
宫中繁文缛节甚多,入席前得磕头谢恩,赐酒也要磕头谢恩,姜永琏不胜其烦,将这些规矩都免了。尽管如此,初初入宫的李景还是有些局促。姜永琏的目光时不时就往林迹深与沈玉书身上瞟,林迹深是万年不变的老夫子面孔,远远不及沈玉书态度闲适。
酒过三巡,为了活跃气氛,姜永琏提议作诗。按照姜永琏的本性,他是很想撸起袖子划拳的,不过这样似乎太粗鲁了点。在古代,读书人的聚会除了有歌妓助兴,大多都会进行诗词唱和。但此时尚在国丧之中,叫升平署的伶人过来唱曲就有些太张扬了,林老夫子肯定也不干,姜永琏想想就算了。
翰林院本来就是皇帝的文学侍从,偶尔也要替皇帝代代笔的。不过姜永琏技痒难耐,他不但出题,自己也下场了。古代没有朋友圈,皇帝有才艺有颜值,连个秀晒炫的地方都没有。姜永琏感慨,皇帝真是个寂寞的职业。
有端王的学识功底在,姜永琏应付一般的应酬唱和是没有问题的。姜永琏一声令下,小太监们立刻抬来了四张书桌,笔墨纸砚更是现成的。姜永琏心情不错,诗作竟是一挥而就。其他人则不同,他们是臣子,皇帝出题,多少带着一点考较的意味,因为多了一重胜负的考量,下笔也就谨慎多了。皇帝坐的地方原就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台阶,此时居高临下,自然可以欣赏到他们各自不同的神态,这可比作诗有意思多了。
没想到林迹深这位同学冥思苦想的时候喜欢咬笔头,上好的湖笔笔杆上头被咬出了一圈牙印。
燃过半支香,他们三人纷纷交上诗作,交予姜永琏评判。因为是游戏之作,判得很快,沈玉书的诗清新雅致,被推为第一,李景第二,林迹深第三。姜永琏走到林迹深面前,颇有深意地道:“毅庵的诗作最佳,素臣垫底,我这人一向大公无私,赏罚分明,你们说,该如何赏,又该如何罚?”
林迹深听到“大公无私”四字时,银牙暗暗咬上嘴唇,耳后根都悄悄地红了。姜永琏心里就是一乐,能让林老夫子吃瘪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顾文亮在一旁凑趣道:“自然是陛下说了算。想来陛下必然有些别出心裁的法子。”
姜永琏故意问林迹深:“你说呢?”
“臣认罚。”
沈玉书忙笑道:“臣不敢奢求赏赐,也请陛下轻罚。”
李景也赶紧在一旁附和。
“赏自是要赏的。浙江刚进了一些湖笔过来,赏毅庵二十枝,雪琴十枝。”姜永琏踱到林迹深面前,因为靠得有些近,已经隐约能听到林迹深急促的呼吸声,姜永琏的心情就更好了,意味深长地笑道:“至于这罚嘛,你先记着。”
林迹深低下头,非常认真